隋末揚旌第433章 又是人間苦命人

秋高氣爽，層林初染，天底下的原野就像打翻了的調(diào)色盤，美不勝收。

高不凡原以為水稻在黃河以南才有種植，卻沒想到連涿郡昌平縣和懷柔縣一帶竟也有，此時正值七月中旬，夏末秋初，沉甸甸的稻穗已經(jīng)彎下了腰，飽滿的谷粒黃澄澄的，顯然已經(jīng)可以收割了，而不遠處的稻田上便有農(nóng)人正在忙著搶收。

“涿郡今年還算風(fēng)調(diào)雨順，看來大家的收成都不錯。”高不凡騎在馬背上眺望著眼前這片農(nóng)田，一邊對旁邊的魏征道。

魏征同樣騎著馬，并髻而行，兩人的身后還跟著一支整齊的隊伍，約莫兩百五十人左右，步騎混合，騎兵五十人，步兵兩百人。

話說七月初六那天，高不凡接受了涿郡通守郭絢的請求后，第二天便率軍出發(fā)趕往涿郡轄下的昌平縣。近段時間，奚人頻繁越過長城南下劫掠，而昌平和懷柔一帶受害最嚴重，隔壁安樂郡的燕樂和密云二縣更甚，據(jù)說清河崔氏在密云縣的鐵礦山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然而，讓高不凡感到郁悶的是，他已經(jīng)率軍到此近十天了，竟然連奚人的毛都沒見到半根。

原來，那些南下劫掠的奚人通常只是一小股地行動，人數(shù)一般不會多于三十人，騎著快馬來去如風(fēng)，打一槍就換一個地方，神出鬼沒，所以每當(dāng)高不凡等人收到報告趕到現(xiàn)場時，對方早已經(jīng)跑沒影了。

所以，高不凡雖然空有一千五百名訓(xùn)練有素的精兵，卻跟大炮打蚊子沒什么區(qū)別，于是乎，高不凡近日調(diào)整了策略，將麾下的隊伍分成若干個小隊，一隊二百五十人，各配備五十騎，由一名旅帥負責(zé)率領(lǐng)，分散到各處人口相對集中的村鎮(zhèn)附近，以便守株待，至于效果如何，還有待驗證。

此時，只見魏征捋了捋長須，接過高不凡的話茬道：“也許吧，不過這地方的水田太少了，絕大部份都掌握在地方士紳手中，而且北方的稻米也矜貴，多花力氣伺弄，長勢自然也好，高郎將您看那邊。”

魏征說著指了指另一側(cè)山腳下的旱地，續(xù)道：“那邊的莊稼長勢就不太行。”

高不凡循著所指望去，只見那些旱田上種的莊稼有近一人高，應(yīng)該是高梁，看上去稀稀疏疏的，頂部結(jié)的穗又瘦又小，不過已經(jīng)紅了，一名打著赤膊的少年正在地里忙著收割。

高不凡目光所及，忽然心中一動，吩咐隊伍原地休息，然后便輕夾馬腹向著山邊的那片旱地走去，魏征見狀也驅(qū)馬跟了過去。

兩人來到旱地旁邊，那名赤膊少年明顯變得局促不安起來，警惕地瞥了高不凡和魏征兩人一眼，發(fā)現(xiàn)兩人似乎并無惡意，這才繼續(xù)埋頭收割起高粱來。

只見這名少年約莫八九歲，皮膚黝黑，瘦瘦弱弱的，且面有菜色，赤著雙腳，下身只穿著一條破破爛的爛的麻布胡褲，一看就是窮人家的孩子。

魏征不禁皺了皺眉，他自己也挨過窮，所以并不鄙視窮人，但卻十分鄙視懶人，這塊高粱長勢如此之差，雜草叢生，可見主人定是極懶，他不明白高不凡為何會對這名少年感興趣。

不過，魏征很快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原來少年擱在一旁的那只籮筐里竟然還有一名嬰孩，嬰孩用一張破舊的襁褓包裹住，估計是睡著了，一動不動的，不留心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

魏征見狀不禁暗嘆一聲，看來又是一個人間苦命人啊。

恰在此時，籮筐里的嬰孩醒了，一邊大哭，一邊爬起來，看樣子也就一歲左右吧，動作笨拙，剛會爬的樣子。

那少年立即扔掉鐮刀跑了過去，把嬰兒從籮筐里抱了起來，一邊撫拍一邊哄，但是嬰兒哭得更厲害了。

“應(yīng)該是餓了，孩子的爹娘在哪？”高不凡翻身下馬問道。

少年警惕地抱緊了嬰兒，沒有理睬高不凡，自己擼了一把高粱放進嘴里嚼爛，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