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的同伴,跟在羅士信的身邊離開。
八風營的隋兵都是來自齊郡的兒郎,如今他們的精神支柱張須陀死了,又思鄉心切,完全沒有戰斗下去的意愿,帶上手足的尸體默默地離開。
羅士信牽著韁繩不停地往前行,從黃昏走到了天黑,又從天黑走到了清晨,終于在黃河邊的一座土坡前停下來,于半坡處挖了一座墳把張須陀的尸體掩埋于此,又用黃河邊上撿來的石頭壘起一座墳頭,并用木板刻下一塊墓碑,立于墓前。
“張將軍,這里的面向大河,風景還算不錯,士信暫且把你葬于此地,待日后準備好棺槨再送你回故鄉弘農郡安葬。”羅士信站在墓前,拔開水囊的塞子,將水灑在墓前,淚流滿臉地道:“士信以水代酒,敬張將軍一杯,張將軍若英靈不遠,請保佑士信把弟兄們都帶回齊郡老家與家人團聚。”
撲通撲通……
墓前跪滿了人,一直延伸到山坡下的黃河邊上,這些都是跟著張須陀征戰全國的齊郡兒郎,此時此刻無不抱頭痛哭。
馬蹄聲響起,一匹棗紅馬順著黃河從上游奔來,馬上一名背著雙斧的漢子大腹便便,正是程咬金,下馬后腳步踉蹌地上了山坡。
羅士信一見便怒目圓睜,一把揪著程咬金的衣領,厲聲喝道:“程咬金,你還有臉來?”說完啪的一拳打在后者的臉頰上。
程咬金當場骨碌碌地滾下山坡,暈頭轉向地爬起來,又往山坡上行去,再次來到張須陀的墓前跪倒。
羅士信還要動手,卻被幾名部下攔住了,勸道:“羅將軍息怒,程將軍逾期不到,估計也是有苦衷的,咱們遇上了盧明明,估計程將軍也遇上其他人了,這都是李密的計謀,不怪程將軍。”
羅士信怒不可竭地罵道:“他有個屁的苦衷,你們看他這完好無損的樣子,像打過仗嗎?”
眾人聞言不由都露出了狐疑之色,紛紛往程咬金身上打量,果然發現后者除了剛才滾下山坡時把衣服弄臟了一點外,身上干干凈凈的,別說受傷了,身上連點血跡也不沾。
“程將軍,你這是打哪兒來?”有人禁不住問。
程咬金沒有回答,只是對著張須陀的墳墓叩了三個響頭,然后站起來一聲不響地轉身離開。
羅士信失望了,他本以為程咬金會解釋幾句,可是他沒有,這個自私的王八蛋,肯定是偷偷跑路了,甚至可能投靠了李密,難怪那天晚上就覺得他不對勁。
羅士信的胸中頓時生出一股怒火,撿起地上的長槍便向著程咬金的后背刺去,眾人大驚失色,急叫:“不可!”
程咬金沒有躲閃,羅士信最終也沒刺下去,前者緩緩地轉過身來,讓槍尖對著自己的肚皮,紅著眼道:“為什么不刺?”
羅士信憤怒地道:“你是默認了嗎?”
程咬金點了點頭道:“沒錯,我是投降了瓦崗,但我沒有出賣張將軍!”
“終于承認了,叛徒!”羅士信目眥盡裂,槍尖嚓的一下從程咬金的肋下刺入,頓時鮮血直流。
程咬金一動不動,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咧嘴一笑道:“士信,你的準頭變差了,對準這里,給俺老程來個痛快的吧。”說著拍了拍心臟的位置。
羅士信面色鐵青,飛起一腳,嘭的一下將程咬金踹下了山坡,長槍在地上劃了一條深深的痕,厲聲道:“程咬金,從此以后,你我恩斷義絕,從此形同陌路,下次再遇上,必取爾性命,滾!”
程咬金掙扎著爬起來,用衣服勒住肋下的傷口,翻身上了馬背道:“士信,不管你怎么想,俺程咬金會一直把你當成兄弟,大隋覆亡已經成定局,天下大勢浩浩蕩蕩,你我都阻擋不了,張將軍也阻擋不了,俺不想再打一場永遠打不贏的仗,更不想弟兄們為了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而送掉性命,麾下的弟兄我已經全部遣散回家了,接下來俺會去幽州投靠高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