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跑到太陽底下去曬,被趙正一個大腳踹在了石頭上。
“晾蛋呢?走啦,走著走著就干了!”
雖然還沒到山洪爆發的時節,但每年四、五月間祁連山開始融雪,六月時水勢便已大了許多。一年未經水流沖刷,山谷里的大石干燥開裂,來年融雪時再被大水一沖,便被沖地滿坑滿谷,全是嶙峋的大塊碎石。
亂石灘上不便騎馬,眾人便一邊嚼著肉干,一邊喝著冰冷的雪水,挽著馬韁一路向東攀爬步行。一路不停走了四五個時辰,到能騎馬時,水邊和山坡上出現了一絲綠色,此時地形已逐漸抬高,而且越往東南石堡城方向就越高,趙正估摸著這里的海拔已經上了兩千,周圍的山勢開始變緩,抬頭就能看見雪山。
冷冽的寒風從四面八方包裹而來,趙正打了個冷戰。摸了摸屁股,袴子是早就干了,只是穿得仍舊有些單薄,別說再往上了,就今天夜里,就得多加兩條襯褲。
走在最前的梁珅折了回來,兩人湊在一起,翻出羊皮輿圖來看。趙正對著這抽象的軍用地圖看了半晌,也沒看懂自己現在在哪。梁珅喝了幾口水,冷得嘴唇打顫,道:“今日走了大概六十里路。前邊可以騎馬,最晚后天一早,我們能到日月山腳下。”
日月山?
石堡城就在日月山東側山谷里。
趙正心說河西前線離隴右前線這么近的嗎?可趙碩從涼州去鄯州,彎彎繞繞都要走近五百里路。
梁珅咧嘴一笑,“元良你想得太美了!這路近是近,但卻真的不好走。日月山山勢更是陡峭,而且從日月山西邊到東邊的石堡城,還有四十余里上上下下的山路。不然吐蕃人為什么造這石堡城?若是能輕易繞來繞去,那造它有何意義?”
“石堡城是吐蕃人修的?”
“啊!”梁珅道,“大唐開國那時,公主入藏與吐蕃贊普松贊和親,走的就是日月山。自隴右經吐谷渾去到吐蕃,也只有這一條路。早二十多年前,吐蕃人占了吐谷渾后,立時就在這修了石堡城。如今啊,便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