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里正
趙正默默不語,趙吉利到底還是單純了一些。一個西海郡王而已,不惹他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來。但往后呢,往后還會有這個公、那個王。那正經(jīng)八百的大唐勛貴,動輒便是開國功臣之后,關(guān)隴世家大拿,跺一腳,朝堂便要震三震,有哪一個又是輕易惹得起的?
以武入仕,說到底還是軍中丘八。單挑群架自不在話下,但有朝一日站在朝堂上,唇槍舌劍,陰招迭出,像趙吉利這般,怕是連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趙吉利見趙正的面色越發(fā)陰沉,也不敢造次,于是閉了嘴,默默趕路。
軍馬腳程快,一百余里緊趕慢趕,便有四個時辰,平?jīng)鼍鸵言谕?
畢竟受賞是大喜事,趙金玉老早便排布了好了酒席,只等眾人歸來。此時站在村口,眼見眾人回村,當(dāng)即便敲鑼打鼓,嗩吶梆子齊鳴。“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嗚嗚嗚”地奏起了樂。
不知奏的什么路數(shù),嗚咽燥燥聽得人心情大好。
趙正笑著看趙吉利,“平?jīng)龅那缓寐爢幔俊?
眾人會意一笑,自馬上下來。趙金玉道:“元良,圣旨呢?”
“你要作甚?”
“祠堂里供起,日日焚香!”
“記得每日三跪九叩,早晚請安!”趙正哈哈大笑,從兜里把敕書拿了出來,塞進了趙金玉的懷里。
趙金玉到底是識字的,展開卷軸只粗略地看了一眼,便大喜過望,“伯爵?元良賞了伯爵!”
村口頓時一片嘩然,眾人齊齊跪倒在地,我平?jīng)鲎孀诒S樱w氏傳家二百年,為大唐征戰(zhàn)四方,死傷無算,如今總算老天開眼,雞窩里飛出一條金莽,日后飛黃騰達,家族振興,指日可待!
趙正誠惶誠恐,一個個去拉。
叔伯們卻不肯,直說是平?jīng)鲇型w氏甚幸!
對著那卷圣旨,幾十人便就“咚咚咚”地連連頓首。趙有鋤還抹了一把眼淚,拉著趙金玉,對趙正道:“元良啊,金玉不識戰(zhàn)陣,且立不了戰(zhàn)功。但你我一脈,軍中若是有用,你拉著他便去就是……我平?jīng)鲠绕穑宀畟儙筒簧厦Γ苄只飬s是你最好的依仗!”
話音未落,周遭便“嗚”一聲圍滿了人。
“是啊,元良!你若是飛黃騰達了,可不能忘了了你的弟兄伙!”
趙正連連點頭,心里感慨萬千。
他們是怕自己有了爵位,有了軍職,便要拋下平?jīng)觯瑐€人單飛。但趙正知道,他能有今日,全靠平?jīng)鲟l(xiāng)親。否則去年冬天,他便已然是餓死了。
這縣伯,不是他一人的功勞。
但好話不靠嘴說,既是自家人,也不需要過度安慰。趙正讓眾人回了,有話等晚上酒里再說。
弟兄們也知道趙正不是這樣的人,于是紛紛幫腔,把人都勸散回家。
鄉(xiāng)親們走時,都一步三回頭,臉上帶著希冀。
趙正坐在村口的大石頭上,良久。平?jīng)鋈舜緲闵屏迹趧趫F結(jié)。就算沒有他趙正,大概也能過好自己的日子。趙正從來沒覺得自己是村里唯一的希望,但是此刻他突然發(fā)覺,他們值得更好的歸宿。
只是這條路上,一定充滿了坎坷。
但那沒關(guān)系,有這么多人做他的后盾,他便有信心去做得更好。
周盈燒了一爐火,周春抱著柴火往里填,琳兒則坐在一旁,拿著吹火筒,嘟著嘴,憋紅了臉,使勁地將那冉冉的火種吹旺。
趙正一回家,便見柴房里滿滿一垛碼放整齊的新鮮木柴。
“元良哥哥!”琳兒滿臉烏黑地沖上前來。
“琳兒!”趙正嘿嘿一笑,把人抱在了懷里,“燒火呢?”
“元郎回來了?”周盈放下案板上的面團,擦了擦手,給他舀了一碗水。周春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計,拿著一方冰涼的帕子,一邊給趙正擦臉,一邊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