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事無巨細?
王渠讓對著名單端詳了許久。
“倒是沒有出乎元良意料,買這皮蛋的,幾乎都是各縣官吏。還有一些商賈,上不得什么臺面。也就是沾沾蒼宣伯的喜氣。而且還就奇怪,明明七折就可買,偏偏這些買變蛋的,還就是要花足五貫冤枉錢。”
“這些商賈,渠讓給我留著。”趙正笑道。
王渠讓白了他一眼,道:“元良你這是買賣做上癮了?你就不怕御史臺參你與民爭利,吃相難看?”
“元良一介粗鄙農戶,只怕腹中無糧,手中無錢。御史臺參不參,與我何干?大不了連都督府司兵也讓他們扒了去,我好回平涼種地。”
“差不多得了啊!”這話顯然讓趙碩有些難堪,他如今就是手中無錢,腹中無糧。
趙正的平涼坊,一晚上流水一千一百貫,著實刷新了趙碩的三觀。今日他提著幾塊香皂、抱著一壇皮蛋找上門時,臉上都是得意的笑。
搞活河隴經濟,還真的得靠這些低賤的商戶。否則平涼人累死累活,他也走不出涼州地界。
只是這些買皮蛋的官吏,既然是抱有如此明顯的目的,怕也只是因為有利可圖。不乏一些投機取巧、劍走偏鋒之人。
畢竟手段也是投機取巧,劍走偏鋒了一些。
但架不住這樣省事啊!
都督府眼下要的是能辦事的人,至于是怎樣的人,總歸來日方長,日久見人心。
不行換就是了。
但若是你連來巴結的心思都沒有,那還怎么用呢?清高有時候雖然不是壞事,但堵死自己的路可太常見了。趙碩沒那個時間對待趙正一般去各個三請,他眼下要的就是快。
各道招募的軍戶落戶問題、新軍軍制修訂問題、各州糧草調撥問題,每一件都是掛牌大事。
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心情。
“也罷!”趙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元良這法子雖然不太靠譜,但總算也是解了燃眉之急,多少有些雪中送炭的意思了。渠讓,人員遴選,你負責吧。”
“唯!”王渠讓也沒再糾結,拿了名單就下去張羅去了。
“來!”趙碩招了招手,讓趙正過來坐自己身邊。
趙正也不客氣,盤腿坐上了案邊。聽趙碩嘆氣道:“喝酒嗎?”
“大早上的,就不喝了。殿下可是有事?”
趙碩擺了擺袖袍,眼神有些疲憊:“昨夜我一宿沒睡。渠讓說,軍戶招募,有計三萬余。大多都是奴籍、失了地的農戶。尤其以河東道、京畿道最甚。大唐這三十年仗,打得百姓流離失所。可大唐貴族,圈地兼并,愈演愈烈。”
趙正點頭,暗道戰爭便是如此。歷史上每回大戰過后,就有大量土地被兼并。沒了地的農民就成了流民,有如蝗蟲一般。涼王殿下常伴興慶皇帝左右,多少是有些不知人間煙火。這三萬余戶還只是冰山一角,相信各道流散的人戶,少說還要乘以十。
只不過有些地方確實離河隴遠了一些,想來卻也是無能為力。
不過這事,不該涼王殿下操心。
于是便問:“他們什么時候到?”
“已經在路上了。”趙碩搖了搖頭,“我便是因此事才一宿沒睡。京畿道的最快春耕前就能到河隴,河東道的大約四到五月。至于劍南、黔中等地的,還要晚一些。而且近日有說,吐蕃國內有變,河西還有三百多戶人要往河隴逃。”
“河西?”趙正吃了一驚,以他對達布的印象,其人還算是個有些懷仁的統治者,河西百姓在他的治理下,應該不至于流離失所。
趙碩卻拿出一份書信,“梁珅送來的。”
“哦?”趙正笑了起來,“我說許久沒見他了,殿下把他派吐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