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瑩瑩,天光還未大亮,無求庵的門就開了。
一輛帶篷的馬車早早等在門前。
趕車的人戴著一頂舊氈帽,瑟縮地抱著肩,不時跺幾下腳。
這天實在是越來越冷了。
門里探出半張臉,戴著灰色的僧帽,小心地看了看四周。
然后退回去, 把門又開得大了些。
她身后還有幾個人,一個是庵里的住持凈空,還有一個年輕道姑。
她蒙著面紗,手里提著包裹。
再后面就是徐春君和姜暖了。
看情形應該是道姑要離開,這幾個人為她送行。
徐春君和姜暖顯然不忍分別,姜暖不斷拿手帕拭淚,徐春君不時地安慰她。
“多保重, 若是方便就每年寫封信過來, 也好讓我們知道你平安。”徐春君拉著那道姑的手說。
“你就不能不走么?”姜暖似乎很不死心, “我們把你好好藏起來。”
道姑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顯然去意堅決。
徐春君輕嘆一聲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此去山高水長,千萬珍重。”
凈空也說:“走吧!趁著天色尚早。”
道姑點點頭,轉過身準備上車。
這時忽然從路兩側各來了幾十個人,都騎著馬,很快就來到跟前,把這些人圍了起來。
“你們是什么人?!”凈空警惕地問。
“凈空師父,不是說你在閉關修行么?怎么這么快就出關了?”領頭的笑嘻嘻調侃道,“莫慌,我們不過是三娘子要見見故人而已。”
“三娘子是誰?我們可不認識。”凈空道,“你們莫要在我們庵門前惹是生非!”
“師太,莫動嗔心啊!”領頭的似乎特別喜歡調戲人, “這么多年的修為可不好破戒。”
而此時徐春君和姜暖則已經將那道姑護在了身后。
姜暖生氣地說:“我不管你們是哪里來的渾人,總之不許造次!若不快走, 絕沒你們好果子吃!”
“哎呦, 原來是霍夫人!失敬失敬!”那人嘻嘻哈哈的,全沒正經,“您這么早出門,不也是為了送別友人么?我們三娘子也一樣。姑且等一等,又何必急在這一時。”
他們早就知道霍恬如今不在京中,更何況徐春君和姜暖為了避人耳目,壓根兒沒敢多帶人來。
而此時岑家、陳家、柯家、曾家等好多家都收到了密信,說岑云初被找到了,想見面就到城外無求庵來。
眾人了消息并不知真假,但岑云初的下落他們無疑都想知道,因此家家都來了人。
其中既有岑家親友,也有關系不睦的人家。
原本冷冷清清的無求庵門外,很快就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此時太陽也升了起來,只是依舊寒冷。
“那個蒙著面紗的是云初嗎?”
“看樣子像是。”
“她怎地出家了?”
“那些人圍住了這里是為什么?”
人們都竊竊私語。
岑家二爺不在,三爺上朝去了,四老爺岑岡和兩個侄子來的。
他們見了就要上前來,但被三娘子的攔住了。
“各位稍安勿躁!我們三娘子稍后去就到,她有話要說。”領頭的說。
“豈有此理!三娘子是誰?!”岑冉怒道, “輪得到她來管我們家的事?!”
可是三娘子的人實在多,他們想要硬闖過去根本辦不到。
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場面, 所以沒帶太多人來。
此刻現回去叫人,也得好一會兒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