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焰幢幢,夜風吹拂著雪紗幔帳,幔帳仿佛被困住的蝶翅,心悸一般簌簌顫動。
崔瑞妃和韓昭儀跪在地上,一個神情木然,一個垂頭飲泣。
整個宮內連聲咳嗽也聽不見。
海德殿的事已經審明,侯準被崔瑞妃買通,讓他在岑云初主持祭祀那天做手腳。
為了坐實岑云初不祥的名聲,崔瑞妃又讓韓昭儀裝病,不去海德殿,這樣岑云初就會順理成章帶頭祭祀了。
起初她還百般抵賴,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其他人都招了,她抵死不認又有什么用?
況且她已經徹底失了皇上的歡心,若是再惹得皇上動怒,只會死得更慘。
“早知道有人容不下岑昭儀,”皇上沉聲說道,“朕想女人間爭風吃醋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
誰想你竟然將主意打到太后身上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崔家人在朝堂之上百般攻訐岑家,卻不想自家女兒是這般大逆不道!”
皇上這些日子一直忍受著前朝大臣們的爭吵,窩著一肚子火。
此時終于有了發泄的端口,殺心早就起了。
崔瑞妃知道自己完了,所以也不求情。
本來皇上對她的情就已經沒有多少,此時只剩下了恨和厭惡。
和岑云初的爭斗就好比是一場賭局,她運氣不好,輸了。
那就只好認輸,沒什么可說的。
她當然也知道自己這樣做連累了全家,那又怎么樣?
一點都不反抗,等著被岑家收拾掉嗎?那還不是早晚的事?
注定不會相安無事,注定只能你死我活。
寧鳴而生,不默而死,也不算窩囊!
和崔瑞妃相比,韓昭儀腸子都要悔青了。
可是她也不敢求情,皇上正值盛怒,說得越多錯得越多。
她現在只希望皇上能夠對自己稍稍憐憫一些,畢竟她不是主謀,也不是真的想要害岑云初。
“皇后,依你來看應該如何處置啊?”皇上問皇后。
“她們做出這樣的事來確實糊涂,也不怪圣上動怒?!被屎笳f,“律法上寫得明白,臣妾沒什么可說的。”
皇上聽了點點頭,說:“皇后的話你們都聽清楚了吧?皇后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崔瑞妃徹底癱倒了,雖然她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可畢竟是血肉之軀,難免承受不住。
韓昭儀則哭得不能自已,她想要認命,可又心有不甘。
三公主和四公主跪在宮門外,替她們的生母韓昭儀求情。
可皇上卻不許放她們進來。
“都押下去,看好了,聽后發落吧!”皇上說。
對于她們的處置,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況且也必須要昭告天下。
皇上去了岑云初的寢宮,此時夜已深了,而岑云初還沒睡。
“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皇上見了她多少煩惱都沒了。
“臣妾知道皇上會來,”岑云初捧了參茶給皇上,“皇上太辛苦了?!?
“海德殿的事,你想要怎么發落?”皇上問她。
“皇上意欲何為?”岑云初問。
“我問了皇后,她說按律法處置。崔瑞妃和韓昭儀都要被處死,崔韓兩家男子處死,女子官賣?!被噬险f。
“皇上,臣妾想向你求個人情?!贬瞥跽f。
“跟朕何必這么客氣,你只管說就是?!被噬仙焓职阉龜堖M懷里,“況且這次受委屈的是你?!?
“皇上對崔家的處置我沒有意見,但韓昭儀還是應該從寬?!贬瞥跽f,“一來她是半受脅迫,崔瑞妃找到她,她不敢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