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的幾座箭塔、城樓、雉堞、角樓都遭受重點打擊,就連勉強反擊的投石機陣列也被砸了個七零八碎,第二天攻防戰中,守軍便少了不少依仗。
也許能可以強攻下來?
晚上楚軍大營的軍議中,不少將領都持樂觀態度,覺得宛城這種堅城也扛不住楚軍的攻勢。
一路上連戰連勝,驕兵驕將之氣已成,李隆和張定安看在眼里,并沒有出聲呵斥。
“自起兵以來,我楚軍因為訓練、軍制、后勤等等因素,導致仗打得很順利,硬仗打得太少了。”軍議結束,李隆單獨留下張定安傾吐了一下心聲。
“我軍需要宛城來磨礪,就讓那些所謂的悍將跌個跟頭,楚軍絕不是一支只能打勝仗的弱旅。”張定安面色沉凝,顯然對后面的戰事有充足的準備。
第二天,宛城戰場血火連天,烽煙四起,一看戰場便是十分焦灼的狀態。
“沖上去!殺!”南城城墻下面,披著鐵甲的先登士卒,嘶吼著攀登云梯。
一縷縷暗紅血跡浸透了衣甲,他們大都臉色猙獰,口銜枚刀,如同黑壓壓的螞蟻沖向城頭。
后面還有攻城錘,神威砲,強弓箭雨等,神威砲在咆哮中將石塊投向城墻,給守軍莫大的壓力。
可宛城乃是堪比江陵州城的大城,城高墻厚,易守難攻,加上守城的器械物資也準備充足,難以輕下。
黨奉親自率領牙兵督戰,守軍士氣迸發,城垛,殘余的箭塔射出一道道利箭,楚軍先登不時中箭,悶聲跌落不知生死。
弓箭在守城方只是最常見的手段,還有滾石擂木不斷拋下,砸落一位位馬上要登上城墻的楚卒。
有楚軍小校忍不了了,組織一隊親兵搏命一擊,一個個如同山貓靈活地極速攀登。
然而應對這種精兵,黨奉也有準備,裝滿碳灰石灰的灰瓶一個個砸落,令楚軍士卒迷失視野,不敢亂動。
更有滾油、金汁整鍋倒下,一旦澆在身上,任憑再堅強的好漢也難忍疼痛,只能退下戰場。
最關鍵的是滾油金汁造成的傷勢,放在一般的地方,都只能等死。
傷口的細菌感染,一般的郎中軍醫根本無藥可治,運氣好,扛過去就扛過去了,沒扛過就是死。
當然,楚軍中有隨軍廟祝,針對這種燙傷用祛病符還是能治的,只是人數一多,消耗就大了。
很快,烏高遠就向中軍上報,廟祝們忙不過來,傷員太多,神符不足。
普通刀傷,一張祛病符兌成符水能給十數傷兵用,可滾油金汁的燙傷卻需要整整一張祛病符,這哪里夠用。
楚軍大營鑼聲響起,這是鳴金收兵!
然而攻城的楚軍士卒很多都殺紅了眼,死了太多兄弟,主將的怒斥還回響在這些楚軍悍卒的耳邊。
他們裝作聽不見鳴金聲,還要誓死登城,直到執法隊趕來,才讓所有人撤離戰場。
烽煙裊裊,在刀兵石彈攻擊下的宛城依然堅挺矗立,似乎在嘲笑退下去的“敗兵”。
又是一場軍議,不過今天李隆沒有在默然旁觀了,而是破口大罵。
“好,很好,你曹飛光好得很啊,帶出來的兵居然敢無視鳴金軍令。你呢,曹飛光,你是不是也要不聽我這個楚侯的命令了?”李隆怒不可遏,對著下面臉色憋紅的曹飛光質問道,
曹飛光是前軍第三衛的衛正,今天被選為攻城的先登主力,以往前軍第三衛可是尖刀部隊。
不僅立功多福利待遇好,在軍中第三衛也是鼎鼎有名,這一衛出去的士卒在整個楚軍中也是備受重視。
沒想到今天在宛城之下敗得這么慘,倒也不是一次攻城非要攻下,而是第三衛并沒有壓制住守軍,損失過大。
沒有逼出黨奉的精兵后手,某種程度上,第三衛確實敗了。
“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