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噩夢以來,莫起再也沒夢到過那位少女,第二個夏季悄然而至,他對她的印象竟然模糊起來。莫起的嗓音發生了些變化,變得有些低沉粗獷,莫洛也是如此,兩個人像雨后竹節,節節攀長,漸漸超過了老宋和老馮。隨著兩個年輕人的成長,老宋老馮反而像倒著長一樣,在莫洛莫起眼里,兩位長輩體格不似以前那般挺拔了。有時候莫起會想,自己現在看起來應該像是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兒了,夢中的那個背影應該也高了些吧,她會有什么變化呢?這些念頭往往在他對著月亮遐想的時候悄然飄過心間,隨后便化為夜風飄得遠了,他現在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成為強者,離開這里,去尋找自己的名字,那可能代表著自己的歸屬的名字。
莫洛是個言出必行的好男兒,在發過誓之后,陪著莫起勤學苦練,他本就聰穎,在一眾人中很快出類拔萃,身邊聚集了一些慕名的同齡人,日日跟他討教招式,因此他愈發精進神速,連師傅都要捋著胡須點頭稱贊。莫洛卻毫不在意這些虛名,在他眼里,這一切只是因為當初對莫起的承諾。相比之下,莫起就顯得平庸,一點也不出彩,充其量算個中游水平,人緣自然也比不上莫洛了。
娃娃們一天天茁壯成長,虎眺崖卻遇到些不小的問題。雖說降雨不少,但似乎土地肥力不那么足,肥料一層一層的上,田里的收成總也不好,武館已經很少派弟子去做農活了,即使去了,也無事可干。照理說武館本該專心經營娃娃們的武藝,少做農活是好事,只是這小地方,便是以田地為生,家里若是父母年事高,又無其他壯丁,那只有依靠孩子們了。即使是武館師傅,不也得種田嗎?畢竟,離了食物,哪里能活人!老師傅臉上的褶子更深了,和弟子打趣的次數也少了許多。受土地糧食減產的影響,家禽養殖也成問題,首先就是飼料的不足,相對的,這些食材的價格水漲船高,但大體上,總還在一個百姓可以接受的程度。老馮和老宋經營店里的生意,從采買到上桌,都由二人包辦。兩人雖賺不了多少錢,可也盡量省下錢來,給娃娃們加餐,畢竟,娃娃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二人作為生意人卻不得不考慮長遠,這種狀況究竟什么時候到頭?
然而,沒有人可以左右這種狀況。虎眺崖鎮閉塞已久,外來貿易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天地和這里樸實的百姓。
幾場暴雨洗刷后,最后的一絲嫩綠色也被深綠色替代,蟬鳴響徹在虎眺崖鎮,樂的人聽了更樂,哀的人聽了整日里怨天尤人。數不清的螢火蟲在夜里為閑人點起“篝火”,田里、水間的蛙為之做一曲嘔啞嘲哳的伴奏,幾場大雨過后,“篝火”漸漸熄滅,蛙鳴也低沉下去,又幾場小雨過后,天氣轉涼,街上的枯枝落葉漸漸多起來,人們開始穿上厚重的衣服,轉眼間,雪花就悠然地飄落大地,漫山遍野一片銀白,月光下的虎眺崖此時則是一座銀色宮殿,晶瑩剔透,只是大雪封山,無人可登上崖頂,欣賞這美景了。積雪漸漸化為潺潺細流,滋潤著土地下的生機,終于,迎春花又開放,又是一年決定著哪八位佼佼者可以協同遠行的日子!
仍像往常一樣,老馮為兩人準備了些蔥花煎餅,一番交代后,兩人便去了。此時旭日東升,天色宜人,鑼鼓聲震天響,主考官向人群揮手示意,登時場內外鴉雀無聲,他清清嗓子,一聲高喝驅散所有人的困頓,“虎眺崖比武大會,開始!”負責唱名的考官執分組名冊而出,朗聲念道:“第一組,劉汝松,對上,李青松!”
整個虎眺崖鎮人口約莫兩三千,年輕人倒不算少,但未必就都對出崖有興趣了,有些渴望開個小店,娶妻生子,有些則年紀未到。對于這兩撥人,年紀輕的往往躍躍欲試,但經歷了幾次挫折之后,往往興致大減。而年紀稍大一些的則往往主動放棄。人各有志,很少看到有加冠以后仍繼續參賽的。因此,能參加比試的適齡少年其實也就五六十人,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