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身體都很好，寒暑不侵，從樹上摔下來拍拍灰便又爬上去，那是三丈高的大樹啊，若是尋常人，便要摔斷了腿，可他一點都沒事，他身體一直很好……一直很好……”

陳雪臉皮薄，話也少，身邊的朋友們，除了李青松，從不主動與人搭話。莫起也是頭一次聽到她講這么一大段，安慰她道：“陳雪，人死不能復生……你要振作……”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就說沒就沒，怎么能說沒就沒呢？為什么那塊石頭不長了眼睛呢？”

莫起環顧四周起起伏伏的小土堆，長嘆一口氣。

“你說，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們不知道自己在殺人嗎？在咱們這，殺人是要償命的，他們不懂這樣的道理嗎……”陳雪的嗓子揪到一處，幾乎快不能發出聲音，她想哭，可是淚水已經流盡了，“那是一條人命啊……”

莫起鼻子一酸，嘆道：“是啊，不久前我還與青松談笑……”

陳雪像聽不見別人說話一般，她只是自顧自的言語，“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說沒就沒了呢……好端端的一個人……”陳雪不斷地重復著相同的話。

莫起心中憂慮，照這樣下去，陳雪也得瘋了，他企圖安慰她，然而她根本聽不見別人說話。

“沒用的，你就讓她在這里多陪青松一會吧。”不知何時，劉汝松出現在莫起身后，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莫起轉頭看去，身后的少年唇色蒼白，任雨下了如此之久，也沖刷不掉他臉上的兩道淚痕，莫起知道他身上一定發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欲安慰他，匆匆一瞥，劉汝松身側墓碑上兩行字映入眼簾——“慈母趙惠心，慈父劉向天，之墓”。到嘴邊的話，又咽進去，莫起搭上劉汝松的肩膀，道：“你還好嗎？”

劉汝松苦笑：“我沒事。”

莫起安慰道：“就算為了這些倒下的人們，我們也該堅強起來，替他們看到走出虎眺崖的一天。”

劉汝松道：“你真的相信我們能走出去嗎？”

莫起想起方才與莫洛對話的情景，道：“我們一定可以擊退新軍，囫圇完整地走出虎眺崖，我們有瞻乾，有飛籃，一定可以的！”

劉汝松看著莫起的目光，似乎在確定他是否真的是發自肺腑的去相信這么一個難于登天的奇跡，他轉過頭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不過我們的瞻乾官，還是個年齡尚淺的女孩子，她能做的到嗎？”

莫起道：“我曾親眼看過《飛鳥》，書中確有詳細記載，你相信我，飛籃一定可以造出來的！”

劉汝松看著他，笑笑，“哦，是嗎？”他擺擺手漸行漸遠，道，“我要去城墻上守衛了，如果有機會，真想見識一下你口中的飛籃呢。”

莫起看著遠去的背影，堅定地喊道：“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