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澤雖然算到了陣眼的漏洞,但我們都沒有想到的是,生門居然設在參星閣之中。所以,參星閣閣主上官付曦名不虛傳,早就算到了我的出逃計劃,在那里恭候多時了。
后面發生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我被抓了回去,塞回了轎子,送進了宮。
“那個破閣主,看你兩眼,你就跟他走了?”陸云澤在我身體里沒好氣地埋怨我。
我被五花大綁塞在轎子里,動彈不得,還要聽他發牢騷:“這也不能全怪我好不好,那個閣主法力超群,他把我控制住了,我根本沒發擺脫他。”
“誰叫你看他的。”陸云澤繼續不高興,言語之間甚至有意思醋意,“勾勾手,就心花怒放。”
“喂,你怎么像個小孩子一樣。”我更加不高興,“我也不是故意看他的……況且,他就在我前面,我沒法不看他啊。”
“小點聲。”外面的護衛像是聽到了我說話,對花轎里的我斥責道,“自言自語的女人,真奇怪。”
我真想打他,可惜如今任人宰割的是我。
莫名其妙被綁來做了新娘子,還莫名其妙地遇到了陸云澤,現在還要莫名其妙地被獻祭。
想著就委屈。
花轎之外,有人在敲鑼打鼓,吹著嗩吶,好不喜慶。我心中暗嘆這人界的帝王可真是熱衷于儀式感,獻祭還要搞出這么大的陣仗。
快到王宮前的時候,傳來了或疏或密的鞭炮聲。人聲迭起,但過于嘈雜。我在花轎之中坐立難安,只覺得路途顛簸,我都要吐了。
“我們還有機會嗎?”我弱弱地問陸云澤,“還能跑嗎?”
陸云澤嘆了口氣:“陣眼都關了,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不是會施法嗎?要不你看看能不能幫我……哦不,是我們,做點什么?”我小心翼翼道。
“倒也不是不可以。”陸云澤的聲音拉長了些,“不過以后你可要待我好些。”
“一定一定。”我連忙應承道,“我不是一直對你很好嘛,等我松綁,就給你上油哈!”
聽著就和給齒輪機器上油一樣。
“那陣法啊,會失去自我。”
“什么意思?”
“就是失去自我,忘了自己。”陸云澤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不過也和你現在這般沒什么區別,連名字都記不住。”
他是在諷刺我嗎?
我不悅道,但畢竟在求人,只好嘴軟追問道:“然后呢?”
“然后……我可以想辦法,護住你的心脈,不被別人所傷。”
“啊?那現在呢?”我絕望地抬起頭,生無可戀,心如死灰,“難道真的要像案板上的魚……無處可逃?”
“誰讓你看那個上官付曦。”都這個時候了,陸云澤還在跟他過不去。
我搖了搖頭,看來今日之劫,是躲不過了。
婚宴上,除去陸云澤之外,加上我一共有八名妖族少女。大家都蒙著紅蓋頭,端坐于一席。
我透過蓋頭,隱約間能看到人影閃動。
半鏤空的金雕屏風后,有歌姬在奏樂和舞蹈。琴瑟和鳴,朱弦玉磐,鼓樂喧天。
殿上燈火通明,幾根對稱的柱子頂起了屋梁,上面刻畫著七彩的祥云。
帝王年過中年,高坐于臺階之上的龍椅寶榻,身著曳地龍袍。而在他面前,有一條很長很長的地毯。
火紅的地毯上印著金色的繡紋,從帝王身前一直延伸到舞臺中央的靈壇之上。靈壇一圈有蓄水池,池中有噴泉,池上有精工雕鑄的小橋。
那紅毯不偏不倚地經過小橋,另一頭剛好鋪在我們面前,好像就是精心給我們準備的似的。
莫不成,我們一會必須要走過這地毯?
陸云澤忽然在我身體內小聲道:“你看到那邊幾個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