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江夏辦公室門的那刻,里面這廝看到周南到場是一點意外表情都沒有,更別提問一句“你怎么來了”之類的話了。
周南可不認為是小趙事先打了“小報告”,分明是這廝把他性格摸透了,從這個層面來看,人家這政委做的居然挺到位。
沒朝其招呼,周南直接看向了室內另一人,也就是小趙口中說的那女人。
五十上下的年紀,黑棉襖牛仔褲,長發隨手用猴皮筋扎于腦后,帶著幾分不經心的凌亂。
“我就是周南,您是...?”周南確信面前這位他從沒見過。
其實剛看清進屋之人的臉時,黑棉襖就已經激動起身,此時更是直接沖上了前,想抓卻又在即將碰到之際收回了手,“我,我知道,今天剛在手機視頻上看到過!”
這起始...?幾個意思?
周南不由的朝江夏使了個疑惑眼神,后者起身拉了把黑棉襖,“大姐,人就在這不會跑,您坐下慢慢說。”
啥叫不會跑?周南扯了扯嘴角,差點白眼。
江夏可沒覺著啥不對,將黑棉襖帶回椅子坐下。全程大姐都直勾勾的盯著周南,似乎還真是生怕人從眼前消失,連頭都沒低過半分,也不怕坐空嘍。
見狀,周南索性拉了把凳子上前,坐在一米相隔的正對面,“您放心說。”
好么,直接被帶歪了。
黑棉襖可關注不到倆人之間的“暗流洶涌”,抬手蹭了蹭干裂的嘴皮,真到了開口這一刻反倒帶了些不好意思,“我,我,實在對不起,在這個日子上門打擾,但我真的,沒忍住...”
見黑棉襖支支吾吾好半晌,江夏忍不住幫襯了句,“大姐是中午開車從東山趕來的。”
看來這一晚上功夫沒白搭,具體情況江夏應該很了解了。
不過,東山?聯系時間點,周南心中忽的一動,“您是...看了老郭的認親會,所以才趕來的?”
黑棉襖重重的一點頭。
得,可憐天下父母心!
這一點頭,也讓周南確定了黑棉襖上門的直接目的,畫像。
“您孩子...”
雖然心里門清兒,這話卻還是不太好問出口。
黑棉襖習慣性又抬手蹭了蹭干裂的嘴皮,謝過周南遞來的水,說出了那個意料之中的答案,“丟了,八年前,走丟了。”
說這話時,大姐的語氣低緩,初聽似乎無比平靜,但卻不能細品,因為里面透著哀莫大于心死的絕望。
周南江夏二人誰都沒接話,這個時候似乎隨便一句,都能拉斷對方已經纖細無比的神經。
在一片窒息般的寧靜中,周南與江夏交換了個眼神,后者貌似略帶著些揶揄。
周南摸了摸鼻子,無比清楚這揶揄來自何方,這位東山大姐絕不會是個例,以后類似的事情只會多不會少。
自家人知自家事兒,他這畫像技術的成功概率目前來看似乎頗高,但其中的運氣成分,他自己都沒法掌控,誰知道哪次會不會翻車?丟面子倒是其次,不然他當初也不會幫老郭畫像,但當時他那是自恃有線索在手。
可今時不同往日,有了老郭這起成功案例,這些個丟了孩子的父母,怕是比他自己,還相信他的畫像技術。真要都上門,他以后干脆啥也不用干了,直接在刑警隊門口擺個攤專職畫像得了。你說這要是能按照畫像找到人倒也罷了,就怕成了誤導...那不罪過嗎?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如老郭這案子這般“幸運”,既有《失孤》電影宣傳,又有部里掛牌督辦。
在周江二人的“眉來目去”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終于,木然的喝了一口熱水后,黑棉襖整理好思緒開口繼續,“那是八年前的今天,大年三十兒,一大早,我給興高采烈的浩浩穿上了新衣服,帶他上集市去買鞭炮,還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