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接連數(shù)輛車,疾馳而行,路牌一晃而過,上書正是呂梁二字。
當先的一輛車上,周南沒坐他的老位置,副駕現(xiàn)在坐的是余林刑偵的蔡飛支隊長,同車除司機外,還有坐在他旁邊的沈沂之。
路上,蔡飛緊皺著眉頭,本就滄桑的面容,更老了數(shù)分。
“我已經(jīng)讓裕恒去找監(jiān)控了,但尚不知道準確的死亡時間,這條高速車流量又這么大,想排摸出來恐怕需要大量時間。”
沈沂之言簡意賅著,“有歐主任。
周南差點捂臉,真的,他相信沈處這話是想起勸慰的作用,有經(jīng)驗豐富的歐法醫(yī),想必能最大限度的精確死亡時間,但這語氣聽著怎么都像是顯擺與挑釁、
有心找補一下,但有句話叫越描越黑,索性順其自然吧。
本就不是八面玲瓏的性格,蔡飛果然霎時有些無法接口,生硬轉換道,“你們說四人犯案后,為何不分道揚鑣,這樣目標未免也太大了些。
對此沈沂之看法不一,“四人中的三個是運城老鄉(xiāng),關系本就比較緊密,唯一的外人呂炳生即便想分錢走人,恐怕也沒那么容易,沒準這就是他被殺的重要原因。
這推論合乎情理,但誰讓話是出自沈處長之口呢,聽起來就特別不對味兒。
眼瞅著蔡支隊快要放飛自我了,周南忙隨口接了句,“這呂炳生為了發(fā)財也是昏了腦袋,什么人都敢跟。”
沈沂之搖了搖頭,“習慣了不勞而獲,兩人相識后一拍即合,最為熟悉當?shù)厍闆r的呂炳生,恐怕才是這次劫案的主謀,最起碼,應該是他先提出來的。之后劉軍心動不已,但又擔心二人勢單力薄,后又從老家叫來幫手。’
哈?哥們不過是救個場,您要不要如此“正形”?
槍呢?
”于是周南也一本正經(jīng)的順著思路提出疑問,“照您這么說,呂炳生、劉軍二人最開始應該沒有這等利器在手,否則不會存在人手不足再叫幫手的問題。
“所以,槍應該是后兩個人戴海翔、劉因其中一個帶來的,”話頭雖是沈沂之起的,但這結論,確實是他在周南提出問題后才順著出的。
別扭如沈處長,也不由的點了點頭。
蔡飛…蔡支隊只剩下默默比大拇指,不為二人一唱一和式的推理,單為周支隊,氣性太好了!這涵養(yǎng),他得服!
說話間下了高速,一陣七萬八繞,又從城市道路拐上了鄉(xiāng)村小路,之后是沒路。
一個多小時后,目的地東川河岸,終于在望,
得著部專家組要趕赴的消息,現(xiàn)場基本上還保持著其被發(fā)現(xiàn)時的原狀荒涼的河岸邊,碎石荒草雜亂而布,一具尸體俯臥其間,周邊腳印凌亂,也不知是之前就有,還是之后才踩上去的。
“后踩的,尸體應該是河水上游沖下來的,由于地形原因擱淺到了此處。”
判斷出自痕跡專家楊帆之口,想來問題不大,而且周南自己也是這么想的。
并非猜測,之前他碰到過數(shù)起“河漂”案,經(jīng)驗不可謂不豐富,也做過一些很正經(jīng)的科普,比方說男下,女上之類的。
男性一股骨盆相對胸部T型骨架較小,又眾所周知,人在死亡后體內(nèi)組織會腐敗滋生大量廢氣,進而形成“尸胖”,此時整個尸體體積最大,
貢獻浮力最大的就是背部,故而背部朝上,眼前這具男尸就是如此,
再加上此處河岸較之兩邊凹陷,形成了一個類似港口一樣的地形,尸體自上游而下時,擱淺至此再正常不過。
果然,這個結論很快得到了當?shù)噩F(xiàn)場助查人員的肯定答復。
歐法醫(yī)動作麻利的穿戴完畢,拎著自己的箱子走了上去。專家組眾當然也都沒閑著,以各自的專業(yè)視角出發(fā),在周邊轉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