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鏡湖。
涇江鎮內唯一的湖泊。
一座廊橋自湖泊東岸向外延伸,連接著張燈結彩的湖心亭,三名穿著嫁衣,身材姣好的新娘并肩坐在亭子中央圓桌旁,僅留出一個空位。
風雨自黑暗中撲出,刮亭子檐角懸掛的大紅燈籠,吹的三名新娘不得不抬手摁住衣衫和紅蓋頭, 單薄的身軀在風雨中顫抖。
不時有浪頭拍打亭臺,水花濺入亭內,將灰白地面染出大片濕跡。
無人開口說話,她們都在等待即將到來的命運。
湖岸邊的兩座酒樓內。
三渡佛像被擺在正堂,幾名德高望重的老人跪倒在蒲團上,誠心上香磕頭, 只求今晚不要有邪祟打擾河伯上神娶親。
等到儀式結束,為首那人當即揮手示意開始準備。
原先還在旁邊候著的一眾鎮民立刻開始行動起來,有人負責擺放桌椅,空碗碟,有人負責守在廚房,將現燒的菜肴逐份擺到灶臺邊的托盤內,更多的人則是專門上菜。
吆喝聲片刻不停,煙火氣混著菜肴的香味兒四處飄散。
兩處酒樓內一時間熱火朝天。
男人們賣力的干著活,與此同時的酒樓里側,七八個婦人正往自家小孩身上穿金帶銀。
不是常見的那種長命鎖或是手環,而是極為貴重的項鏈,玉釵,分量更是夸張,仿佛恨不得把這些最大不過十歲出頭的孩子身上都掛滿金銀器物。
今天上午在石橋邊險些得到河伯“賜福”的那對母女也在。
她們的丈夫正穿梭于桌椅間,含胸駝背,還特意將手中的托盤調了位置,生怕其他人看到他胸前的灰色緞帶。
這次機會是他好不容易求到的,只為了能再見上神一面。
偶爾越過婦人們所在的區域,目光便不由得看向動作有些磨蹭的妻子,趕忙低聲呵斥兩句。
剛給女孩戴上金銀飾品的婦人撫摸著自家孩子的臉頰, 她仍然舍不得, 可左右看了眼,卻只見到滿臉欣喜,正不斷叮囑各自的孩子待會兒跟上神離開時要注意的事情。
嘴唇蠕動了幾下,最后還是轉過身,緊緊抱著孩子。
“娘,上午見過的大哥哥。”
女孩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全然沒注意到母親的情緒,忽地抬手指向客棧門口進來的一人說道。
“誰?”
婦人詫異的詢問,扭頭望過去,正看見一個面相兇悍的光頭壯漢摘下斗笠,走進客棧。
“變戲法的大哥哥,很厲害的。”
女孩像是想到了什么,對著那男人擺了擺手,后者似乎也注意到這邊,看見女孩時愣了兩秒,旋即又向著她點頭微笑,算是回應。
客棧這邊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這光頭壯漢。
當即就有人上前想要詢問他的來歷, 瞥見后者胸前居然連綢帶都沒有,意識到他是外來者,頓時連語氣都強硬了幾分,
“這里待會兒就要變成河伯上神的宴會,你必須立刻離開這里,不然會打攪......”
話還沒有說完便噎住了,過來趕人的鎮民臉色不免有些緊張起來。
身前男人脫掉蓑衣,虎背熊腰,半敞的領口下是極為健碩的身軀,還有那腰間佩掛的精致長劍都足以證明他絕不是好相與的人物。
更別提那看上去就跟衙門大部分通緝令上畫的逃犯差不多的兇惡面孔。
惹不起啊......
“喂,我只是個過路人而已,大晚上,風雨又急,看到這邊的酒樓亮著燈這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跑過來的,就這么趕我走未免太不近人情。”
閻荊扭動脖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