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降臨的地點。

靠坐在一顆還算平坦的山石上。

火炬給出提示，詢問閻荊是否立刻回歸。

“不，先等等。”

距離返回的臨界點還有些時間，閻荊環顧周邊山林，刻意釋放出自身氣息。

取出果汁抿了口，閻荊仰望天空，打發時間。

時間在等待中緩緩流逝。

直到最后一抹夕陽余暉消失在林地間，月亮升起，閻荊忽地轉身。

朱霞出現在不遠處的樹旁。

“老黿呢？”

閻荊注意到只有朱霞，不由得問道。

“他留在了鐘山城，三魔王的死讓整座城市陷入動亂，老黿準備借這個機會建立起新的秩序，正在聯絡以往支持天命人的妖怪和人類，短時間內應該脫不開身。”

朱霞看著坐在石頭上的閻荊，那張臉是她朝思暮想近百年的存在，欲言又止，

“你接下去打算去哪兒，老黿讓我問你是否愿意回到鐘山城，帶領妖族和人族走向更美好的未來......”

“我要走了。”

閻荊的回答直截了當，頓了頓又補充道，

“我雖然之前沒說，但你跟老黿應該都有所察覺，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異世界降臨而來的靈魂，我的任務就是喚醒燭龍......某種程度上倒也算是天命人。”

先前不表明身份是為了爭取老黿和朱霞的支持。

事到如今自然不再需要偽裝。

沉默。

朱霞望著閻荊或者說袁罡，眼里滿是悲傷。

盡管心里很清楚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記憶中的那只石猴，但她仍然執著的詢問道，

“我能否跟你一起走？”

“恐怕做不到，我特地留下來，只是為了跟你們道別而已。”

閻荊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火炬單獨將他送到這個世界都耗費了巨大的資源，哪里還有余力將一位妖王帶回現世。

“你離開之后，你現在所占據的袁罡尸體......會變成什么樣？”

眼里的光亮逐漸暗澹，朱霞有些遲疑的問道。

“可能......我也不知道，袁罡畢竟是這個世界的天命人，或許天地對他有其他安排。”

閻荊看著明顯萎靡下去的朱霞，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轉而說道。

話音才落。

夜空中有光束灑落，正好將閻荊籠罩其中。

“看來我的時間到了。”

閻荊站起身，笑著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又說道，

“能與你們并肩作戰是我的榮幸，日后若有機會，興許還能再見。”

朱霞垂落在身側的雙手倏然收緊，默默的看著一道與袁罡樣貌截然不同的靈魂虛影沿著光束升空，漸漸變得透明。

結束了。

即便在來時的路上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眼前這景象依舊讓朱霞仿佛脫力般向旁邊倒伏。

百年的期待終究是一場空。

扶著樹干的手掌松開，朱霞任憑自己向下墜落。

只是預想中的冰冷地面并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寬厚嵴背，茫然睜眼，看到的是正在自己身下的充當肉墊背負起自身的袁罡。

“你，你，你不是走了......”

“走的是他，傻瓜，我是這個世界的天命人，還能走去哪？”

袁罡挺直嵴背，將朱霞扶回原位，

“我為這方天地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總該能有些獎勵，哪怕不能久留，道個別總是可以的。”

身軀自雙腿開始虛化，光點從袁罡的體內溢出，而他只是張開雙臂著看向朱霞，后者早已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