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蘇問所想的那般,安平雖然只是小縣,但內中也精彩紛呈,各方勢力明爭暗斗,絕不會出現一家獨大的局面。
所以,黑風堂倒下之后,不過一兩月的功夫,一個名叫飛云幫的新幫派自然而然的挺立了出來,取代了黑風堂的地位,也承接了黑風堂的權力與義務。
但對市井小民,平頭百姓而言,這一切并沒有多大的變化,無非就是上邊的人換了個名號,其他一如往常,應怎么盤剝,還怎么盤剝。
當然,黑風堂倒下的最初一段時間,安平縣的百姓也過了幾天舒心日子。
各勢力忙著瓜分黑風堂的尸體與遺產,新起的飛云幫與舊在的鐵掌門又為爭地盤之類的事情打擂火拼,根本沒人理會這些雜草一樣的市井小民,平頭百姓。
這般你來我往的鬧過一陣過后,安平縣又回到了原本的面貌。
但也不是全然沒有變化。
起碼周家戲班就倒了。
黑風堂滅,馬成山死,周大海也被砍了腦袋,沒靠山沒主心的周家,那就是一塊大肥肉,別說戲班,整個周家都被人扯得七零八落,各方伸手,分而食之。
周家戲班的曲藝人,本就是周大海巧取豪奪,威逼利誘來的,全都與周家戲班簽了賣身契約,過得日子連牛馬都不如,如今周大海沒了,那還不趕緊跑路?
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曲藝人們全跑了,這周家戲班自然也就沒了。
蘇問也在這“提桶跑路”的曲藝人中。
他又回到了孟實的書場,老老實實,安安穩穩的說書。
如此這般,時間流逝,轉瞬便來到七月。
七月立秋。
何為立秋?
《歷書》有記:斗指西南,維為立秋,陰意出地,始殺萬物。
立秋是陽氣漸收,陰氣漸長,由陽盛逐漸轉變為陰盛的時節。
此時夏日未消,秋日未至,酷暑依舊,悶熱難當,叫人更是難耐。
書場的生意也受到了一定影響。
畢竟天氣悶熱,書場又做了圍墻隔音,散熱通風都差得很,哪有人愿意在臺下扎堆聽書,折磨自己?
所幸,孟實十分照顧蘇問,將他的場次從上午安排到了傍晚,這段時間還算涼爽,聽眾也多,再加上蘇問自身積累的人氣吸引,靈韻收入到也還算穩定。
七月初九,又是一圩,蘇問上臺新說了一場魔改版的楊志賣刀。
沒錯,楊志賣刀,是他最新推出的曲目。
蘇問竟然敢說楊志賣刀?
不怕引來有心人的關注,或者其他什么麻煩嗎?
當然不怕!
有心人關注,關注個什么?
楊志賣刀那件事情,早就傳遍安平縣了,屬于人盡皆知,口口相傳的典故。
蘇問作為一個說書人,將其納入書中,改寫出來,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就算真有什么有心人,也不會將這件事情聯系到蘇問身上,更不可能認為蘇問與楊志有什么關系,如果楊志跟蘇問有關系,那整個安平縣的老百姓怕是都跟楊志有關系,大家伙都在傳,大家伙都在說,憑什么就抓蘇問一個?
就因為他書說得好?
這不是扯淡嗎!
所以,有心人關注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其他麻煩也是一樣。
誰會因為楊志找蘇問麻煩,是周大海,馬成山,張慶方那三個死鬼,還是已經被人連皮帶肉,吃干抹凈的黑風堂?
沒有人!
同這件事情有牽扯的人都已經死了,其他人又沒有什么利益相關,干什么要來找蘇問麻煩?
所以,蘇問說楊志賣刀,不僅沒有麻煩,反而還得到不少贊賞,其中甚至包括官府與飛云幫,因為蘇問說的這一出楊志賣刀,是在為他們背書,給黑風堂潑臟水,讓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