軼昭看著李授之那嚴整凜然、筆力渾厚的字,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
見字如見人,此人面上看起來放蕩不羈,實則應該是堅韌挺拔的性格。
見著蘇軼昭將那八個字練了滿滿兩張紙,且進步十分迅速,李授之眼中閃過笑意。
此子有悟性,又刻苦,還能心無旁騖,心性著實不錯。
他有些好奇起來,教導出這樣孩子的生母,應該不是什么鄉野農婦。
見蘇軼昭還要再練,李授之立刻阻止了。
“這三本啟蒙書可是已通讀?是否會背?”
“已經會背了,不過釋義有些不明,還請老師解惑!”
文鈺之前就教過原主一些四書五經,不過只是背書,注釋很少講解。
因為她纏綿病榻的時間太多了,原主要照顧她,家事不能落下,還得上山采藥來維持生計,實在不得閑。
“哦?你生母是何出身?”李授之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尋常百姓家的閨女,大字不識一個。只有大戶人家的姑娘,才會識文斷字,博覽群書。
“聽姨娘說她之前是一名富商之女,因兒時好學,所以家中請了夫子教導。只可惜后來家道中落,她被輾轉賣出,而后又被父親贖回。”
這是文鈺對原主的解釋,但蘇軼昭想起文鈺臨終前的那些叮囑,心里曾懷疑過這套說辭。
“昭兒,這東西你好生保管,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打開。為娘為往事所累,卻不能因一己之私害你一世。你好好活著,希望你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打開它。”
蘇軼昭回想起當時文鈺的眼神,十分復雜,既有希冀,又有不舍。
像是希望自己能完成她的心愿,卻又不舍自己卷入其中。
文鈺最后的遺言,印證了蘇軼昭的猜測。
“也罷!已過十年,早已物是人非!何必再搭上你的性命?好好活著吧!莫要去管那些是是非非,為娘只愿你一生平安順遂,永世安康。”
“原來如此!”李授之見蘇軼昭有些恍神,便以為她在思念亡母。
“斯人已逝!無需掛懷。”
李授之的話打斷了蘇軼昭的思緒,蘇軼昭感傷地道:“姨娘剛剛離世,難免神傷。”
“先將這《百家姓》背與我聽!”李授之指著桌上的書對蘇軼昭道。
還好前一天晚上蘇軼昭又將這三本溫習了一遍,她的記性還不錯,因此今天背起來也沒有磕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