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騰起一道灰幽幽的氣勁,彷佛無聲燃燒的火焰,眨眼便將周遭空氣燒灼扭曲。
楊青見狀眼神微瞇,真氣順著未曾收回的長劍侵入他體內,轉瞬就將他周身要穴封死。
可那青年似乎早已預料到這一刻,那騰著灰色氣勁的鐵啄竟不是斬向楊青,反而在穴位被封住前脫手射向腳下船板!
鐵啄與輕薄木板相碰,幾乎沒有發出絲毫聲息就一穿而過,在船板上留下一個半尺方圓的大洞,河水立時涌上船內。
“你是真狠。”
見沒了威脅,楊青收回長劍,手掌一伸就覆上他丹田。
隨即體內葵花真氣再次導引化作北冥真氣,探入對方體內攝拿吸取。
瞬息之間,楊青只覺無盡清流沿著經脈匯入自身氣海,又在氣海中經由北冥真氣化作九股投向色澤各異的九團氣旋。
他自從在射凋世界葵花真氣大成以來,從沒有過真氣枯竭到如此地步的遭遇,也極少施展北冥神功肆意吸取別人真氣。
此刻得了青年一身真氣滋養,就如同久旱逢甘雨,氣海內九團氣旋轉動速度立即飆升,一時間只覺渾身無一處不暢快。
“你……你是魔門的人?”
楊青聞言雙眼玄光一閃,嘴角微挑:“你猜。”
腳下河水灌入船艙,眨眼沒過兩人雙膝。可那青年對此毫無所覺,只是驚詫地看著楊青。
隨著體內真氣瘋狂傾瀉而出,他臉色漸漸由紅轉青,再變作慘白,眼中的驚詫終于變作絕望和不甘。
這連串動作說來漫長,其實不過是片刻間的事。
從宮門前追來的一眾侍衛,此時到了岸邊見一艘烏篷小船快速沉入水中,船上兩人卻并肩而立一動不動。
“陳長林,你在做什么!”
這時一道悅耳女聲傳出,楊青抬眼看去,見一名體態玲瓏婀娜,背負長劍的女子分開侍衛站了出來。
那女子見他看向自己,立刻惡狠狠地瞪了過來:“你跑不了的!”
楊青輕笑著收回目光,轉臉對身側真氣全無的青年說道:“我叫楊青,你們都追錯人了。”
說完他掃了一眼左右遙遙合攏而來的艦船,腳下輕輕一點便破開沒過胸膛的河水,朝著對岸跑去。
岸邊女子見他涉水而行,渾身一凜。凝目望去,只見那仍在下沉,叫做陳長林的青年身側,一塊兒巴掌大小的浮冰忽然躍出水面……
楊青得了王仁則一身真氣,再加上方才的陳長林,已經可以使氣海內一道氣旋恢復六成左右的功用。
分化開來,也可以同時激活九道氣旋,只是功力距離他巔峰時還差得太遠。
此刻他運轉葵花真氣在水面留下片片浮冰,一縱七丈有余,不過一會兒就見前方河岸映入眼簾。
奔行間,他腦海念頭轉動,已經知道腳下這條河乃是以洛陽南北為軸,橫貫洛陽東西全城的洛河。
這時應該還叫洛水。
洛水河面單只洛陽城內,最窄的也在一百五十丈以上,最寬的河域則在兩百丈開外。
現在雖是黑夜,但他一經遠離皇宮范圍,就隱約可見東西兩側稍遠些的河面上,無數游船亮起燈火。
更遠一些的地方,條條畫舫中不時傳出琴音簫曲,軟糯清歌。
而在正對岸燈火通明的街道上,數不清的游人商賈往來不絕,人聲鼎沸,與身后沉寂的皇宮形成無比鮮明的對比。
“果然還是人間好,不似深宮坐冷朝。”
楊青初到隋末,心中似乎也被新生的喜悅感染,一掃前世暮氣,精神無比振奮。
離岸邊還有約五丈距離時,他一把扯掉王仁則的外袍丟進水中,再將一塊兒浮冰踏進水底,身形便輕飄飄落到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