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起了這位占據(jù)南陽,以迦樓羅王自稱的吃人邪魔。
如今群雄中有志爭天下者,大都還算克制,知道約束部屬,不給自己名聲抹黑。
最不濟(jì)的,表面文章也要做一做。
像江淮的杜伏威,雖然麾下軍紀(jì)不嚴(yán),多有侵犯百姓的事發(fā)生,但其本身也不敢明目張膽地鼓勵。
而朱粲則是惡名遠(yuǎn)播,以滅戶屠城為樂,南陽一帶因為他幾乎淪為人間地獄。
想到這兒,楊青抬手點(diǎn)向江面,霜白劍氣立刻應(yīng)聲而出,將水中幾人血脈冰封,溺死在滾滾江水中。
“殺人者洛陽楊青。”
他不愿為船家?guī)砺闊谑抢事晥罅嗣郑笤谥車T多隱晦目光下帶著小柔兩人回了船艙。
此后一路無話,直到第三天傍晚,船行至隨州一帶忽然停了下來。
楊青出艙查看,只見前方江面橫著幾艘艦船,竟將過往船只一一攔下搜查,像是在找什么人。
隨著船只緩慢向前,玲瓏嬌也帶著小柔出艙來到甲板。
她舉目向前方觀察片刻,忽然對楊青急聲道:“那是王世充的人,來找我們的。”
楊青雙眼微瞇,不解道:“這里距離襄城已經(jīng)不遠(yuǎn),眼下襄城的城主該是錢獨(dú)關(guān),他一向中立不參與各家爭斗,怎么會替王世充做事?”
玲瓏嬌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不過前面帶人登船搜查的乃是郎奉。此人是王世充心腹愛將,我絕對不會看錯。”
楊青左右看看,平靜道:“左右到了襄城也要下船,干脆就在這里登岸,繞過襄城直接回洛陽好了。”
雖然正面碰上他也不懼,但帶著兩人終究不太方便,也難免有所波及。
況且不把王世充這個源頭解決,之后的麻煩仍會源源不斷。
打定主意,他提起兩人飛離船身,朝著東岸涉水而去。
“那是什么人?”
“站住!”
楊青動作引起前方注意,頓時惹得眾人一陣呼喊。
他卻理也不理,一路踏著浮冰,幾次起落就消失在岸邊。
找人稍作打問,知道這里已到了隨州北部邊界處。
此時隨州仍是屬于蕭銑治下,談不上富庶,但也還算安穩(wěn)。
遠(yuǎn)離江岸,往東邊走不多久楊青便在一處城鎮(zhèn)買了架馬車,一路不停繼續(xù)往北方行去。
到了夜幕低垂時,便出了隨州,進(jìn)入南陽地界。
南陽與洛陽緊鄰,占據(jù)此地的,正是朱粲。
而一進(jìn)南陽,楊青立刻感到此處與隨州不同。
之前還時常可見村落田野,到了這里就只剩下荒村野廟,走了許久也未見人煙。
直到長夜過半他才遠(yuǎn)遠(yuǎn)見到前方似有火光,隱隱勾勒出一座村莊輪廓。
正要上前投宿,卻聽陣陣慘呼順著風(fēng)聲傳入耳中。
及至駕著馬車到了村外不遠(yuǎn)處,他躍上樹梢看去,只見數(shù)十名盔甲歪斜,形貌粗野的士兵正將上百村民圍在正中。
這些士兵人人手中拿著長槍鋼刀,威逼圈中村民結(jié)隊向外奔逃,他們再尾隨而上,將其一一殺死。
通過比較各自殺人時間長短,贏取同伙金銀。
村民但凡有不遵從者,則立即殺死。
楊青到時,村中四下已不知死了多少人,血腥氣在空中彌漫,濃郁的嗆人口鼻。
小柔在車內(nèi)驚得臉色發(fā)白,緊緊抱著玲瓏嬌不松手。
“朱粲……你們在這兒等著。”
將玲瓏嬌兩人在村外林中藏好,楊青一手握上劍柄,獨(dú)自向村中走去。
他一身灰衫在夜風(fēng)中飄搖不定,一步落下人已在十丈開外,眨眼就與正亡命奔逃的村民迎面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