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去下墜力道。在撞斷幾根粗壯的樹枝之后,險之又險地落到地面上。
“看來三百丈目前是我能卸力的極限,再要高一點恐怕人就要沒了。”
眼看四下無人注意,楊青仔細拍拍身上塵土。
想起方才近乎自殺的一躍,心中覺得暢快,忍不住笑出聲來。
向北方走了一陣,全力奔行下他發現自己速度更勝從前,似乎已經隱隱碰觸到一層無形的屏障。
“音障?”
楊青對此并不陌生,在華山之巔揮出心劍一式的時候,他曾有過切身感受。
當時還因為身體不堪重負,受傷不輕,連同使用多年的寒鐵劍也一起損毀。
而眼下自身單以輕功,似乎也要隱隱碰觸這個領域了。
不過他幾次加速,最后發現這只是臨近的感覺,事實上還有段觸不可及的距離。
正想著,忽聽前方人聲喧鬧,遠遠見有大片人潮蜂擁趕向洛陽方向,他便放緩速度追上前去。
等到了人群中,楊青側耳聽了片刻,竟是王世充今日登基稱帝,要行賞全城。
他聽得心中一驚。
在山上恢復功力外加存蓄劍氣,總共也不過五天。
記得自己入定時該是天將傍晚的時候,眼下日頭高掛,難道不是一夜過去,而是整整四天?
“也不知玲瓏嬌有沒有派人來找過自己。”
一念及此他便向路人客氣打問道:“這位小哥,王尚書是今天登基嗎?”
被他攔住的是個二十余歲的年輕人,跟著人群滿臉熱切地向前走著。
聽楊青發問才笑著回道:“你是外地來得吧?以后可不敢稱尚書了,得叫皇上。”
話音一轉他又接著說道:“今日午時,只要在洛陽城中跟著高呼萬歲,就有人來行賞。”
“這洛陽城不知多少人,賞得過來嗎?”
“嗨。”這人哂笑一聲:“洛陽近百萬人,便是一人一個銅板恐怕人家也未必舍得。不過賞了大部分人,終究也是賞了。
這皇上行賞全城百姓可是稀罕事兒,大家也不過去湊個熱鬧。”
楊青默默點頭,不再去問。
自古新君繼位都有與民同慶的慣例,賞賜天下的大有人在,只是形式不同。
王世充這般做法雖然新穎,但只洛陽一地,效果或許更好。
眼看前方靜念禪院遙遙在望,距離洛陽城南已經不遠,他正要加快速度先一步進城,突然心中升起莫名感應。
停步看向前方,便見禪寺丘陵下,一名青年僧人正對他合十淺笑。
在僧人一側,小柔踮著腳尖不斷望向人流。
看她滿頭的汗珠,已不知在此等了多久……
……
洛陽。
這座承載百萬民生的城市平日也從沒冷清過,但如今天這樣,人流將城內各自縱橫的十條街道填滿,甚至到了寸步難行的程度還是多年來第一次。
玲瓏嬌好不容易破開人群,在城南一處往日不甚起眼,如今卻客滿盈門的酒樓前停下。
“既然來了,怎不上來說話?”
她在門口停住不久,就聽二樓一道清悅女聲清晰傳入耳中。
抬頭望去,正碰上沈落雁秋水般的眸子。
對視片刻,玲瓏嬌低頭輕輕吐出口濁氣,隨即邁步進門。
上了二樓,見靠窗處雅間門前早有人等候,于是她上前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屋內有五人在桌前圍坐,居中一人身量極高,面目古拙,鼻梁高挺,五官棱角極為突出。
尤其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仿佛只一眼就可將人看個通透,渾身上下也在若有若無中散發出淡淡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