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他朝眾人擺手道:“散了吧,此事我自有主張。”
原本因此事心緒不寧的一眾文武見他渾不在意,再想起洛陽所處位置也都各自放下心退下。
元文都幾人略一遲疑,可等楊青離殿而去,也無奈退出殿外。
等出了乾陽殿,趙長文攔住幾人道:“洛陽如今與突厥撕破臉皮實無益處,各位方才怎么絕口不提呢?”
幾人聞言默然。
唯獨盧楚冷哼一聲道:“巴結突……突厥,也不見得有什么好處。”
趙長文怒道:“我?guī)讜r說要巴結突厥?但如今天下各方都要穩(wěn)定與其態(tài)勢。李閥如此,竇建德如此,劉武周那奸賊更與突厥穿一條褲子。
洛陽如今需穩(wěn)住突厥,來年開春才可擇地用兵。
可到時如果因為突厥牽扯精力,何談擴充實力?”
“我……我沒想那么多。”盧楚平靜道:“可方才皇上所為,卻……卻讓我覺得分外提氣。漢家男兒,就該如此一般才不枉平生。”
平心而論,盧楚也覺得楊青所做多有不妥。
但回想楊青一掌壓服跋扈的突厥人,心中又平添一股豪氣。
趙長文苦笑道:“我知道盧大人你受了委屈,皇上此舉也的確解氣。可經此波折,我等恢復大隋盛世的愿景何時才能實現?”
眾人聞言又再沉默。
片刻后盧楚忽然出聲道:“或許他坐上皇位本就是一場誤會。”
郭文懿皺眉道:“盧大人此言何意?”
盧楚輕嘆道;“我少年時讀莊周,也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可化作翩躚彩蝶,周游幻夢。只覺得那是人間第一等快意之事。
可方才見他在宮門前,劍氣掌風發(fā)如驚鴻,我才知道原來武者中也有這等風流人物。
那日他手刃王世充,的確是王者風范,令人折服。
但你們看如今他所行之事,又哪有半分振興大隋的心思?我想通了,強如秦漢亦有改朝換代的時候,大隋豈能例外。
他不想做皇帝,也不該做。當了皇帝,他就不是他了。”
說完盧楚轉身走下石階,沿路往宮外走去。
“這……盧大人?”趙長文呼喚一聲,看他毫無回應,只能一甩袖袍看向元文都幾人道:“這頭倔驢,今日竟不結巴了。”
元文都搖頭道:“他說的也并非全無道理,回去吧。”
“怎的丞相你也這么說?”郭文懿舉步跟上,在他身側急道:“我等可是商量好了的,要輔佐皇上定鼎九州。
你們……怎么一個個都先泄了氣?”
長長出了口氣,元文都無奈道:“君臣同心,自可無往不利。然而皇上他一心往外跑,連皇宮都不愿待,我們又能怎樣呢?”
郭文懿呆在原地不解道:“皇上又要走?”
元文都頓住腳步,雙手攏進袖口抱在胸前回頭苦笑道:“你剛才也在殿中,沒聽皇上說‘自有主張’?”
“我們就這般放任他離開不成?”
“他要走,誰留得住啊……”
……
獨自一人在乾陽殿中坐到午時將過,楊青先是飽餐一頓,又讓人去御膳房準備了諸多干糧。
隨后拿起包裹,不疾不徐地由北面出了紫微城。
早在剛回洛陽時,聽聞裴行儼孤軍入漠北他就有心走一趟。
既是為了把人帶回來,也想順路會會東突厥第一高手,位列天下三宗師之一的畢玄。
不過那時他一心自創(chuàng)印訣,裴行儼又剛走時間不久,所以才耽擱下來。
如今印訣雖然還沒有成型,但心中所有設想也都嘗試一遍,在宮中枯坐未必能有進展。
索性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