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個牛皮紙檔案袋被隨意的扔在了茶幾上。
檔案袋上面潦草的寫著茍鑫濂的名字。
“組長,這……”茍鑫濂看看檔案袋,又抬起頭看著涂自強。
“你看看……”涂自強低頭吹著茶杯里的沫子,頭也不抬。
“這違反紀律吧~~”茍鑫濂下意識的想伸手,又閃電般縮了回去。
“擦……”涂自強譏諷一笑。
只說了這一個字。
發語詞。
是擦不是曹。
十足的輕蔑。
茍鑫濂咽了口吐沫,深吸一口氣,顫抖著伸出了雙手,眼睛卻不錯眼珠的盯著涂自強。
牛皮紙袋上的掛繩重若千斤,紙繩一圈圈的解開,刮得紙袋沙沙的響……
茍鑫濂不是沒做過違紀的事兒,而且還做過不少。
那時候他是王山面前的紅人,而現在,他的身份是勞改犯兒……
以前習以為常的事兒,現在可能會要命。
涂自強完全沒有催促的意思,更沒有開口的意思。
他的態度很明顯,你不打開這個檔案袋,那……
哪來的回哪去吧!
紙繩只剩下最后一圈,再繞這么一圈,檔案袋就能打開了。
可茍鑫濂的手哆哆嗦嗦的、遲遲沒有繞開這最后一圈兒。
“要不算了吧~”涂自強輕嘆一聲,抬手抓住了檔案袋的一角。
“組長!”茍鑫濂死死的抓著檔案袋兒不肯松手,臉上滿是哀求。
“當個普通老百姓其實也挺好的~”涂自強深深的看了茍鑫濂,繼續說道,“你的一雙兒女也不小了,對吧?”
“組長,我……”茍鑫濂吸吸鼻子。
涂自強的話并沒有打動他。
他現在還掙扎在生存線上,沒到關心兒女的層次。
涂自強看了茍鑫濂良久,無奈一笑,松開了抓著檔案袋的手。
茍鑫濂長吁一口氣。
“喏~”
涂自強回到辦公桌前,拿起一頁紙,轉身踱了回來,遞給茍鑫濂。
茍鑫濂一手抓著檔案袋,空出一只手接過那一頁紙。
“你的歷史問題我解決不了,只能幫你到這程度。”涂自強拍拍茍鑫濂滿是老繭的大手,一聲長嘆,“你不是豆汁兒職業技術學院畢業的嗎?我把你調回來,就在你母校監督勞動吧……”
“組長,我~~”茍鑫濂看著那一紙調令有些猶豫。
“二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涂自強坐在沙發上,手搭在膝蓋上輕輕的叩動,“回到母校好好勞動、好好表現,萬一有轉機呢?對吧?”
轉機?什么狗屁轉機?
轉機現在已經來了!
不抓住機會還等著下次轉機?
勞動兩個字深深的刺激到了茍鑫濂。
“好歹比在干校強,是吧。”涂自強自顧自的說著,“好多熟悉的老師,熟悉的同學……多少呢,能照顧照顧,對吧?”
茍鑫濂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血往上涌。
涂自強這是殺人誅心!
自己當初可是那一屆的驕子!
老師們與有榮焉,同學們羨慕嫉妒恨!
你讓我以犯人的身份回母校勞動?
那我還不如找個澡堂子自殺了呢!
澡堂子的水可不涼!
“人這一輩子呀,三窮三富,你也別有什么思想負擔。”涂自強看穿了茍鑫濂所想,非常誠懇的寬慰著他,“暫時的低谷嘛~不理解呀,譏笑呀,都是繼續上進的動力!”
茍鑫濂抓著檔案袋的手越來越用力……
“你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