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此以后的賈蓉,平日里也不愿回院子了。天天站在水榭臺里看著水波粼粼,又或舉頭望日,如果不是身后總有一個小丫鬟跟著,他絕對像一名孤苦的詩人。
蓉大爺一天天數著日子。半個月過后,雨季來臨,神京連續下了一個月的大雨。
“我們的莊子沒事吧。”
“神京周邊沒事,受災的是潮河邊上的幾個鎮子。”薔哥兒回了。
“窯里缺工解決了沒?”
賈薔道:“今兒來就是想跟蓉哥兒說這事,夏秋都是農忙時節。現在雨雖小了,短工們都去忙農去了。”
“加工錢請人吧,總有愿意去的。”蓉哥兒道。
薔哥兒點頭,又道:“蓉哥兒可聽說了今日朝議之事?當今將要把三位老親王的罪狀頒示全國,細數了義忠親王罪狀四十款、勇忠親王罪狀二十八款、謹忠親王罪狀十四款!又有一大堆人頭要落地了。”
“你哪聽來的這些東西?”
“當今特意命了個州府縣衙門張貼公告,今日整個神京都傳便了,過幾日便全國皆知了。”賈薔臉上露著僥幸,道:“幸好王家的升了九省統制,不然我們賈家也要跟著倒霉。”
賈蓉笑了聲道:“這跟王家升不升有什么關系?”
“我也不知,路上來時無意間聽了幾句城里人議論的話。”賈薔撇著嘴又道,“只要賈府沒被連累就行。”
難道賈家后來被抄家,其實與這個有關?蓉哥兒的內心突然升起一種無力感,如果真是因為這事被當今記恨上,自己不論做什么都沒用啊。
奪嫡之爭,敗者全輸,沒有一點翻盤的機會。
神京的雨下了很久,直到七月才停。
七月初七,乞巧節,鳳姐兒臨盆。
“今兒這日子不太好啊。”尤氏則是搖頭嘆了聲,“七月七,命主陰,生來苦,六親少。鳳姐兒以后的日子不好過啊。”
蓉哥兒笑道:“太太又迷信了,哪有這樣的說法。”
尤氏卻苦笑著道:“但愿是算命的胡謅吧。”
這時去西府打聽的丫鬟回來,道:“回太太、大爺、奶奶,璉二奶奶生了個姐兒。”
又是一聲嘆息。
蓉哥兒也知道尤氏嘆息的是什么,榮國府里誰都希望鳳姐兒能生出個哥兒來。這會兒偏偏成了個姐兒,邢夫人、王夫人心里難免生些芥蒂。
他看著可卿也跟著蹙眉,拉著她手道:“在我看來生男生女都一樣,都是自己孩子,哪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