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做而論道,但蓉哥兒今天又論道了。所以他比張仙人更懂:“出沒花間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飛若揚。”
說是仙人,張天官哪里洞察人間的風情月債,也許對送子一事,半點不通。或許懂個皮毛,但絕無蓉大爺如此精通。
只是今兒蓉大爺這小心眼又犯了,哪怕學富五車,也不愿教張天官半點。只光溜溜地披著大襖子從側殿里扯下一條紗幔,爬上那神像將張仙人的眼耳蒙住。
讓著泥巴造的仙人,再瞧不見瑞珠那珠翠輝輝、滿額鵝黃,也聽不到蛾眉顰笑,將言而未語。
如此一來,蓉大爺可自在吟唱:
“松生空谷,月射寒江。
龍游曲沼,霞映澄塘。
春梅綻雪,秋蕙披霜。”
好一番淋漓盡致、逍遙快活,豈是一個爽字能形容得了的。
也不知多少光景,也不小殿里燭火降了幾寸。瑞珠已經說不出話來,蓉哥兒怕她著涼了,仔細給她著上衣裳,才給張天官通了耳目。
側殿的一片狼藉,卻是無法恢復。
蓉大爺也不再管這些,只抱著自己的愛妾逍遙離去。
只留下殿里金磚、香案上那點點奇怪痕跡。
第二日!
秦可卿悠悠醒來,發覺自己竟躺在蓉大爺懷里。
“怎么?不認識你家大爺啦?”蓉大爺輕笑道。
蓉大奶奶心里卻疑惑著,“我怎么回房了,不是在側殿里靜坐嗎?”
蓉大爺笑道:“早說了我與那送子的張天官認識,你們也不信。昨兒你在那靜坐,沒一會就入了夢,張天官才請了我去你將你抱來。”
蓉大奶奶嗔道:“大爺又胡謅,昨夜求子可順利?”
“順利至極。”蓉哥兒想著自己在側殿里的戰績,嘿嘿一笑,等回去了要雀兒熬一鍋藥湯才行。
天色已亮,幾個丫鬟打水過來洗漱。
秦可卿又問:“今兒怎么沒見著瑞珠?”
寶珠瞧了大爺一眼,神色間頗有怪異。雀兒卻接話道:“今兒瑞姐姐身子不舒服,所以還沒起的來。也不急著離去,奶奶就讓姐姐再睡一會罷。”
秦可卿奇怪地看了這小丫鬟一眼,“以往你總與瑞珠不對付,怎么今兒為她說情講理了。”
“都是奶奶的身邊人,自然要和睦相處著,免得奶奶憂心才好。”雀兒嘻嘻笑著回了,她心里卻想著自己何止是為瑞珠說了情。
不多時,觀里后院的人也起了,鳳姐兒領著一眾姐妹過來。今兒寶玉卻不曉得發了什么病,一早醒來竟走不得路了,只得喚了婆子用軟轎抬著他。
鳳姐兒悠悠看了蓉哥兒一眼,道:“你們今兒便回去?”
秦可卿道:“應是回了,府里還有眾多事務處理。只是不知今兒那小張道士哪去了,也沒過來交代后面的事宜。”
王熙鳳點頭道:“寶兄弟昨兒可能感了風寒,幾個姐妹先一并陪他回去。我留這同你們一道,順便與觀里的神仙道別。”
蓉哥兒瞧著這妮子的眼神總往自己身上瞟,不由得瞎想。鳳姐兒又打什么主意?莫不是她也想真正來一番求子罷?
不得把自己累死去?
蓉大爺暗示道:“還有些時日也快過年了,今年東府還得跟著嬸子到王家拜年,嬸子這事可要記掛在心上。現在也還沒一個具體眉目,該送什么的,還得勞煩嬸子這些天寫個單子來。”
王熙鳳聽提起王家,心里又是火熱。白了這小壞蛋一眼,道:“兩府去王家的禮單自然早備好了,等今兒回了府里,你來我院里拿就行了。”
鳳姐兒就是鳳姐兒,這赤裸裸的話也敢說。若是在以前,蓉哥兒還能開開玩笑,現在兩人間有了什么,反而畏首畏尾,怕了誤會了。
旁邊的薛寶釵嫻靜看了一會,像是真不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