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賈母又喚了一聲。
她心里左右為難,既不想讓寶玉受半點委屈,又不想家里的子弟都像往日那樣頹廢下去。
老太太讓王夫人等人都出去了,只留下賈蓉身邊兩個丫鬟及鴛鴦在場。緩緩道:“那位段先生也是為了賈家的子弟好,這事怪不得他。”
賈母年紀大了,賈蓉這會兒也不好給她甩臉子。緩和了臉色,道:“老祖宗當過家,自然知道當家的苦。若一個個占著寵愛不守規矩,這家里還不得亂了套?”
“這事也怪不得你。那位段先生那里府里能幫忙走路子便走路子,你讓他莫要將府里哥兒的事情對外聲張。往后義學該如何管制,全按你拿主意。”
賈母悠悠嘆一聲,“今兒也是看了你寶二叔受了難,才一時亂了分寸。都說關心則亂,蓉哥兒也莫怪了我這老婆子。”
這會兒在這里說好話了。
賈蓉是真真的發現賈母最會和稀泥。他道:“重孫哪里敢怪老祖宗,只是以后義學里再鬧出事情,該受罰的受罰,該離開義學的離開義學。府里又不缺銀兩,找上一兩個業師來府里教導也是一樣的。”
既然寶玉不想學,那么讓賈政花錢找人來榮國府教他,反而除了義學一害。
兩人也沒說太多的東西,蓉哥兒便領著香菱、雀兒出了榮禧堂。
他左右看了眼,卻也沒見著李紈母子。心里無奈,這對母子還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這關她們的事情,也渾然不上心。
蓉哥兒別了相送的鴛鴦,與雀兒吩咐道:“明兒找你們奶奶去討二兩人參送義學李老先生,到底是因為義學的事情氣壞了身子。又讓請段浪先生明兒傍晚到前廳等著,我當面同他說說這事。”
雀兒一一記下,又問:“大爺今兒打哪里去?”
賈蓉白了她一眼,悶聲道:“回府。”
“哦。”雀兒扭頭看向遠處儀門后露著半個腦袋,她微微仰頭朝那示威,道:“大爺走快些罷,不然回去可晚了。”
儀門背后的平兒看著一行人轉了別道出去,微微失落,回去稟告奶奶了。
賈蓉一行才登車,沒駛得多遠就被人攔下了下來。
“蓉哥兒?這么晚了,怎么還沒回去。”
“額……”賈蓉撓了撓腦袋,眼前這位領頭的人有點眼熟,卻又一時沒想起是誰。解釋道:“剛剛在西府有些事情,正打算回去。”
那人笑道:“還好你今兒遇上的是我,不然有你說的。既然如此,早些回府罷,世叔也不耽誤你時間了。”
又是一個世叔。蓉哥兒點頭道:“蓉兒謝過世叔了。”
“莫講這客氣話,哪里到府里來走動走動才是真的。回去的時候緩著點,莫要吵到了街坊鄰居。你也知如今向上面告狀的人不少,說不得就因為你馬車聲音大了點,他們就往錦衣司去打報告。”
蓉哥兒點了點頭。他也知從段玉那里聽了最近朝堂里的情況,有好幾個官員因為在自己府里說錯了話,就被人捅到錦衣司去,最后落得個抄家的下場。
更離奇的是有一翰林庶吉士,因為在家里寫了一首詩,在朋友間傳閱。結果被冤家盯上送至宮中,以詩中含譏訕悖亂之言治了個大不敬之罪,只能落得個斬決的下場。
蓉哥兒問:“世叔今兒放了我,不會連累世叔吧?”
“若是在往日,定得做個樣子。今兒你成了忠順王身邊侍衛,這等事情也累不上你我來。只要莫吵得街坊,讓他們告你個官差擾民便行。”
賈蓉似懂非懂地拱手,道:“侄兒先回府了。”
“去罷。今兒在東城巡夜的都是我們八公一脈,不用為世叔擔心。”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辦事!
…………
第二天的傍晚,蓉哥兒從水利營田府回來。段浪已經在寧國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