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熬過來了,還有什么好怕的。”
“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
“在前年的冬天,我已想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張紅塵給蓉哥兒杯子里添了一些水,繼續(xù)道:“這不正是明王大人想要的結(jié)果嗎?”
“嗯?”賈蓉一愣。
張紅塵瞧著賈蓉的眼睛盯一會,嘿一聲苦笑搖頭。“原來你什么都還不知道,賈家的人沒有攔過你嗎?”
賈蓉突然想起賈笑攔車,道:“攔過,所以我更有必要過來。”
“攔過?”張紅塵一愣,隨后哈哈大笑起來。“好攔過,好個賈家,好個明王。你們利害,紅塵服了。”
賈蓉卻沒聽得懂。
張紅塵卻還在笑著,大笑。連道:“你們家利害啊,果真是利。要論陰謀詭計,果然還得數(shù)你們賈家。不僅對外人狠,待自己人也狠。”
“道長何出此言?”賈蓉問道。
“都道我是教中叛徒,原來這些都是有人在按照引導(dǎo)。可憐的大內(nèi)和錦衣司,還有那倒霉的圣教,全被你們賈家給耍了。”張紅塵卻不愿解釋,只在那里大笑。笑一陣許久,又斜著腦袋問:“你們就不怕這圣教明王的身份傳到宮里?”
“這……”
賈蓉還未說得出話來。
張紅塵已經(jīng)站起身子,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原來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早不見了,此刻竟是瘋瘋癲癲,不知心情喜悲。只聽他聲音在傳來:“對,你們不怕。宮里早知道你是轉(zhuǎn)世明王,所以才把你放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對,你們不怕,因為沒有誰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誰,往后更沒有人知道了。”
“紅塵道長。”賈蓉喚一聲。
張紅塵卻不答他,自顧自瘋癲樣子說著。“好啊,好一盤棋,一盤大棋。大棋啊。從此你們賈家進(jìn)為皇親國戚,退則為圣教之首。偏偏我還幫你們清除了青尊一派的教眾,而我又是你這位明王親手抓的。好啊,真好啊。”
張紅塵瘋了,在裝瘋。
至少賈蓉是這么認(rèn)為的。一個被經(jīng)受過無數(shù)磨難的男人,一個菊花過度盛開的男人,什么樣的屈辱什么樣的罪都挺過來了,怎么可能會那么容易瘋。
一個人鐵了心要裝瘋,就算面前站一個身無片縷的美女,也未必能讓他清醒。
寶玉的話已經(jīng)傳到,賈蓉喚了施德牽馬離開。獨留在房間里張紅塵又哭又笑起來,暗罵了幾聲的賈敬,又說了兩聲佩服。
他帶上斗篷朝清虛觀而去。
沒有人知道張紅塵去做什么,亦如沒有人知道此刻賈蓉心里有多復(fù)雜。
蓉哥兒在心里念叨:“從一開始,就是賈敬安排的嗎?”
誰都無法給他答案,除非賈敬。
但,顯然賈敬也不會給他答案。
當(dāng)他回到寧國府時,平兒她們也從西府回來了。賈蓉會知道,不是因為他看見了平兒,而是因為他看見了林黛玉。
有人說:一個女孩子若是對男孩子有了感情,就算全世界的霧也遮擋不住。
這世間,有三樣?xùn)|西是無法隱藏的:咳嗽,貧窮和林黛玉見到賈蓉時的欣喜。
賈蓉暗暗避開那道眼神,同可卿問道:“秦家老爺和兄弟可回來了?”
秦可卿搖頭道:“施管家媳婦來回過,秦老爺近來身子不好,不愿來回奔波。已經(jīng)差了施家的老大送太醫(yī)過去,還裝了不少人參靈芝之類補品。”
賈蓉點頭,看樣子秦業(yè)的身體狀況很糟了。看來平安州的事情只讓讓其他人幫忙主持著,鯨卿這兩年就留在秦業(yè)身邊盡孝吧。
他掃了房里的人一樣,輕輕嘆氣離開。
林黛玉卻不由得板臉起來。女人總是希望聽到男人的承諾,然而女人最傷心卻是男人不能兌現(xiàn)承諾。黛玉總記掛著那句在神京等他,看著蓉哥兒離開,又以為賈蓉是在避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