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賈敬反問一聲,淡然的臉色漸漸嚴肅起來。
就在這一刻,賈蓉甚至感覺到昏暗凈室里的溫度都降了幾分,他看這賈敬的眼睛。那是一種如鷹眼般犀利的眼神,鋒利、尖銳,像是一柄刀。
他只聽著賈敬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
“這不挺好的嗎?”
賈蓉微瞇著眼睛,迎上這銳利的目光,毫不退讓的回道:“是挺好的。只是太爺這么做,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先是用我媳婦做餌,又有借張紅塵和錦衣司的手清理神京圣教,再害寶玉,又借四王八公勢力和圣教之手處理張紅塵。不知道太爺有沒有拿著我當棋子,計劃著什么事情。”
“蓉兒曾經不是想著消除寧國府在朝廷的隱患?”賈敬冷聲笑一下,“如今的局面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嗎?往后你是做安分的四品爵,還是悄悄發展自己勢力,也再沒有人會泄密。”
“賈笑、賈第兩人了?”賈蓉譏諷問道。
賈敬冷笑道:“你連珍兒都能下手,還會去擔心兩個連宗的親族?如到必要時候,莫說賈笑兄弟,便是榮國府一干人全死了又何妨?”
賈蓉聽著這冷血的話,本想質問一句那些都是家人親戚啊,可是話到嘴邊他卻說不出口。因為他手上也不是沒有罪孽,雖然是為了自保,可賈珍的死到底和他有不可磨滅的關系。
蓉哥兒道:“所以太爺才會把那冊子交給北靜王。”
“不,蓉兒既然用冊子試探我,我又何嘗不能用冊子試探北靜王府?”賈敬的眼神慢慢柔和,語氣稍顯輕快起來。他笑道:“蓉兒也在懷疑北靜王府吧,不是也想弄清北靜王的心思嗎?我只是幫蓉兒提前做了。”
“是這樣嗎?”賈蓉又問了一遍。他今天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句這樣的話,因為賈蓉已經看不懂賈敬的舉措目的是什么了。同時,在賈蓉的心里,也正如賈敬說的一樣,他在防備賈敬。
防備人的事情,真的很累,特別是時刻防備著身邊的人。
“蓉兒太多疑了。你疑心我,疑心賈家所有人,也疑心所有身邊的人。”賈敬款款道,嘆一聲揮擺拂塵,又道:“你這樣不覺得累嗎?寧國府里如今只剩你一個,我若害了你,對我又有什么好處。”
是這樣嗎?
賈蓉還是覺得不對勁,很多地方說不通。
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賈蓉沉思良久,突然……
對,賈赦、賈璉。昨兒回來時聽府里的人提起省親別院修好了,且已向宮里請示。偏這個時候賈赦突然將賈璉給派往平安州去辦事了。
他問道:“平安州節度使和我們賈家是何關系?”
“沒有關系。”賈敬道。
“不可能,若無關系,賈赦豈會每年都派賈璉去見平安州節度使。”賈蓉緊緊盯著賈敬,他一定要把這事搞清楚,不弄明白心里怎么都不放心。
賈敬看著賈蓉的樣子,想起了曾經的自己。終于退步,緩聲道:“平安州節度使曾是義忠親王黨,后投靠了當今,才謀了現在的官職。那人掌握著不少賈家與義忠親王曾經密切來往的切實把柄,賈家暫時只能同他親密交通。”
“勒索?”兩個字從賈蓉嘴里脫口而出。
賈敬道:“勒索也好,安撫也罷。總之,平安州節度使不敢將那些東西報出去,否則他也要跟著遭殃。”
“太爺就如此信得過一個外人?”
“我只相信一個正常人不會自尋死路,如今他的罪比寧榮兩府還嚴重。”
賈蓉心里一顫,看著云淡風輕的賈敬。忽想起平安州的圣教來,莫不是平安州節度在給圣教做庇護?只怕其中手段也是賈敬做的鬼吧。
賈敬笑了起來,淺淺的笑,他下巴那花白的胡須甚至都沒動一下。賈敬道:“蓉兒已經知道了全部真相,可想好以后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