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寶玉,沒能照顧好寶玉。
晴雯卻冷著眼掃視一圈,瞧了襲人臉上的復雜,又瞧了面紅耳赤兼春光暗泄的碧痕。再看一眼寶玉,走出房間冷淡同丫鬟們吩咐道:“該打掃的打掃,該整理的整理,也別忘了多打些水來。咱們爺要洗沐,大熱天里,外面的花也得澆灌了。”
房里的襲人聽了殘音,忍不住銀牙暗咬。寶玉都這樣了,怎么還有心思說這刻薄話。
這里的熱鬧才散了,怡紅院外邊的熱鬧又起。原來林紅玉給蓉大爺傳了話,領了路又回怡紅院來。正巧碰上晴雯、綺霰二人,她們自是將林紅玉一番數落,說是靠了璉二奶奶的大山在偷懶耍心眼。
這林紅玉卻也不似襲人那樣的性子,受不得冤枉便說起傳話的事來。還道:“你們要不信,便去東府打聽,或是找小蓉大爺問清楚也好。”
二人聽了亦只能作罷,哪里真去打聽,更別說去找小蓉大爺問了。
這會兒小蓉大爺也不知道怡紅院里的情況,正在含香閣中里會北靜郡王妃了。
蓉哥兒笑道:“大雨的事兒應是無礙的。”
北靜郡王妃款款點頭輕笑道:“如此便好。府里傳的利害,才急忙趕了過來。即便有心人要趁時發難,也要照顧宮里的娘娘和北靜郡王府。”
賈蓉詫異看向這位嫁給北靜王的甄二姑娘,沒想到她竟是抱著這樣的目的。感激道:“勞煩娘娘這般關心,全是我這兒出的亂子。”
郡王妃甄二姑娘嘆道:“《孟子》有云:農夫樸力而寡能,則上不失天時,下不失地利,中得人和而百事不廢。天時地利的事兒,哪是凡人可料的。只要能撐得過這場大雨,蓉哥兒亦是治水有功,即便郡王同其余幾家老爺不在神京,也不會有人敢為難兩府。”
可不嘛,都是一群欺軟怕硬的。不就是看著賈家式微,又怕因元春封妃再崛起,所以才找著各種機會要搞事情。但凡賈家有個能朝議的,哪怕沒有四王庇護,又能怕得了誰。
蓉哥兒撇著嘴,他也就在心里這么想想。其實這背后最關鍵的還是顯德皇帝的態度,皇帝要捧你時,只要不謀反什么都好說;皇帝鐵了心要搞你,就算你說的夢話不中聽,他也能抄了你的家。
朝乾夕惕,夕惕朝乾。
蓉哥兒笑道:“娘娘有此心,兩府上下實在感激難盡。”
甄二姑娘瞧著蓉哥兒的笑,稍作恍惚,突然想起遠去漠西的北靜王水溶來。她從金陵嫁來,本以為覓得良人,卻被北靜王余家里當成維護四王八公情誼的棋子。難免苦笑,道:“甄家也好,賈府也罷,咱們本就是一家子的。”
“娘娘說的極是。”蓉哥兒尷尬笑道。甄二姑娘這樣搞,這等以后甄家被抄了,自己該不該搬一把?又道:“既然一家,娘娘多回這個神京母家走動才是。家里姑姑嬸嬸親戚眾多,也有幾分金陵的熱鬧。”
甄二姑娘愣神一陣。老太太雖然常說來往走動,她通常只當禮儀。這會兒聽了蓉哥兒說的,反聽出些真誠來。又想自己在北靜郡王府中的樣子,不免傷神。雖北靜太妃善在,在郡王府里卻沒幾個說話的人。
反是北靜郡王在不在京,對甄二姑娘的生活來說基本毫無影響。就算北靜郡王在京,亦不過是去他府時同行。回了北靜郡王府,還不是各自清閑相對無言。
甄二姑娘稍作思忖,含笑認真道:“蓉哥兒既如此說了,我定常來叨擾,指望你不嫌棄一來又請你房中的妻妾作陪才好。”
你還能天天往兩府跑不成?蓉哥兒嘿嘿笑道:“豈敢,豈敢。娘娘稍會應還有酒宴,我不便在此繼續打攪了。”
“嗯。”甄二姑娘笑著點了點頭。
蓉哥兒卻差點看呆。在心底罵了自己幾聲,趕忙轉身離去。
北靜郡王妃不在意的瞧他背影,自語道:“秦氏真是幸運。”
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