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哥兒被丫鬟們請進房間。
寶玉欣然迎接。寶玉顯然才沐浴過,周遭的空氣都有著股特別的清新,笑著攜上蓉哥兒的手,說都:“可算來了。”
若是往常的蓉哥兒,定會甩開。如今倒也習慣這樣的交絡,也沒感多少不適。笑問道:“寶叔緊忙召我,是又遇上難事了?”
“難事,大難事。”寶玉臉上笑容頓時收斂,嘆一聲。寶玉再左右張望幾眼,吩咐丫鬟們道:“你們打理著,我和蓉哥兒在院子走走,莫要過來打攪。”
拉著蓉哥兒的手,便要往外面走。
蓉哥兒詫異道:“當面不好說?”
寶玉羞臊笑一聲。“晚霞正好,躲房間里哪能瞧著那景。邊賞景邊說罷。”
蓉哥兒只好隨他,兩人出了房間,直往怡紅院的林中深處探。
行道僻靜處,寶玉停駐下,緊緊抓著蓉哥兒的手掌,臉上盡是為難模樣。像是在猶豫著,又或是思忖該怎么說。
蓉哥兒能感受到他的這份為難和掙扎,安慰道:“寶叔有什么事可放心與我說,我這個做侄兒的要能幫得上,定不會推遲。”
寶玉苦笑一聲,望向蓉哥兒,道:“家里人中,我就只信得過蓉哥兒。既召蓉哥兒過來,自然是放心的。只是這事……”
賈蓉見寶玉暗自搖頭,心中更詫異。這家伙是真的遇上了極其為難的事情了。蓉哥兒也暗下猜想,會是因為什么事情了?
當前的寶玉除了不能出府,其他的也不受府里苛難。
難不成是想讓我帶他出府去?
還是?
正在思量間,只聽寶玉開口道:“我得了一樁怪病。”
“病?”蓉哥兒困惑道,“寶叔是哪兒不舒適?可請府里的太醫瞧過沒?”
寶玉臉上掙扎,猶豫片刻道:“請不得太醫。只讓襲人安排了餐食道蓯蓉羊肉羹。”
蓯蓉羊肉羹?
這不是補腎的藥食嗎?蓉哥兒記得小雀兒給他熬的羹里,就有蓯蓉、羊肉兩味。難道……
蓉哥兒心里一緊,寶玉才十幾歲就虛了?
俗話說,所站位置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也就不同。蓉哥兒現在巴不得兩府的老爺哥兒們添子添孫,族里人多總能有出息的,他這個族長也好辦事。
寶玉虛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論是對兩府,還是整個賈家都不算好事。家族里多添一丁都是喜,現在直接虛了一房,往后豈不是家里人丁更稀?
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賈蓉也要為自己的后代考慮,若是親族凋零,后代們能攜手交心的兄弟都沒有。就算四王八公關系再親,能親得過寧榮兩府的血脈?人在關鍵時候,最先想到的可靠人永遠都是血脈親人。
蓉哥兒皺眉問道:“到底是怎樣的事情?”
寶玉支支吾吾一陣,紅著臉說道:“今些日子與院里丫鬟歡樂,總不能暢意。本以為是一時的毛病,奈何今兒一早試了一次,心里不知怎么生出厭惡乏味來。又不好與外人說,更怕府里老爺夫人知曉,只好喚蓉哥兒過來。”
賈蓉的眉毛擰成了一線,這是什么情況?過早的泄身還是什么?如果只是過早,倒沒什么,頂多試寶玉自己少了歡樂不影響將來的傳代。
可心生厭惡,這就嚴重了。
又聽寶玉糾結道:“后晌又拉了丫鬟嘗試,竟像是琴鼓同奏,左右不能靜心入神。還生出了其他心思……”
“什么心思?”
“念起了紅塵大兄。”
“槽。”蓉哥兒不禁脫口罵一聲,又見寶玉眼神奇特,趕忙解釋道:“非是說你。”
賈蓉終于意識到問題的所在了。寶玉這是心理認知出錯,換個話說就是可能這貨的認知出現偏差導致心理病變,或是覺醒了某種以前一直被隱藏的基因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