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名聲所累啊。
寶玉十分苦惱,弄不懂怎樣就鬧到了這地步,堂堂寶二爺在寧榮兩府竟沒了好名聲。如今即便想著拿正事要挾,卻要擔心家里老爺們不會相信自己。
天下間最大的絕望莫過于此。
家里老爺不信任,兄弟姊妹如今也有一點隙嫌。雖然老太太、太太們倒依舊和善,但也常被她們管到惱。偌大一個賈家,能說幾句真心話的,竟尋不出兩人來。
寶玉黯然神傷,拉著蓉哥兒手臂如何也不肯放手。他憂傷道:“前幾日蟠大哥回來,同他往來竟也嫌避,紫英等人又不在京中。家里能與我說話的也只有蓉哥兒了。”
薛蟠是如何情況,賈蓉亦不清楚。蓉哥兒前日匆匆與薛蟠見了一面,也沒過多聊什么。畢竟這家伙當蓉哥兒是遠親侄子,結果內里卻是親妹夫。
所謂言多必失,來往多了總會被發現馬腳。再渣的人心底多少有些羞恥心,所以蓉哥兒去西府的次數也愈來愈少了,就怕見著了薛蟠。寶釵那邊意思也是暫時先瞞著,還不到最佳透露關系的時機。
又怕被薛蟠拉著去萬花樓等煙花地問柳尋花,現在的蓉哥兒可沒那興趣。
蓉哥兒訕訕同寶玉道:“寶叔說笑罷。兩府里當屬寶叔房里丫鬟最多,又住大觀園里,所有姑姑與寶叔也親絡。”
寶玉臉色更悲。他現在一門心思就是如何解決身體上的毛病,那些丫鬟起初倒也配合,如今一個個只要聽了事便拉起了臉滿心不愿。
“蓉哥兒哪知我心底的苦。”
蓉哥兒暗中用勁扯了兩下胳膊,發現寶玉抓得死死的,頗無奈道:“如今家里也沒幾個勸寶叔進學的,寶叔最嫌惡的事也沒了,還能有什么苦。”
寶玉咬牙瞥了遠處的襲人一眼,哼道:“哪里不勸。老爺近來日子是沒過多問了,房里卻多了鞭笞人的奶奶。”
蓉哥兒朝襲人看去。笑道:“襲人姑娘心里早當了寶叔的人,所以才事事為寶叔著想。寶叔犯不上怪她。等過幾年寶叔正娶了個寶二嬸嬸,還少不了多勸了。哪個家里的女人不這樣?你那侄媳婦可沒少勸我,甚至為了我的仕途還特去忠順王妃跟前討好了。”
寶玉露出詫異神情,狐疑道:“可卿竟還會這樣?”
蓉哥兒雙眼一瞇,這小子膽子是真的大,敢當著自己的面直接叫可卿的名字。
寶玉倒沒察覺自己失言,只氣惱道:“沒想蓉哥媳婦也是這般人,竟也想著作雨村般的祿蠹。”
有心人思維從來是與時代格格不入的,或許寶玉就是這樣的人。蓉哥兒也無力反駁他,反正在寶玉的眼里總想著上進的,皆有可能是祿蠹。
蓉哥兒笑道:“在寶叔眼里,我定然也是祿蠹了。”
寶玉道:“蓉哥兒與他們不同,你雖不善文辭卻也做了不少風流事。”
蓉哥兒都被這家伙給弄懵了,這家伙說話這么直怎么還能拐進歪道。原來說話直的,也不一定就是直男。
他不想再與寶玉糾纏,道:“寶叔且放手罷。我今兒還有不少公務要做,遺了公事將要出大麻煩的。”
寶玉哼道:“莫以為我不曉得,早讓丫鬟們打聽清楚了。蓉哥兒總往大嫂嫂那邊跑,去她那里能有多少公干。”
蓉哥兒不換不忙,早料到會有人因此猜疑。解釋道:“家里獨珠大嬸嬸通曉農事,她又博學多識,我才請了嬸子幫忙審補農書。”
寶玉卻不是一個好忽悠的。款款道:“蓉哥兒在水利營田府當官,衙門比嫂嫂更通農事的應有不少罷,其中博學多識必然也有。”
“自然如此。卻不曉得寶叔聽過一句話沒,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水利營田府的官吏不管識字與否也都參與其中,我更不能落后,才請了大嬸子這樣一個多才的協援。”
“那璉二嫂嫂怎么說?她既不識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