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出了汗更惹不了臟。
他湊嘴過去小聲說道:“待會我要小雀兒給宮裁打水來,我定幫宮裁將全身擦洗了干凈。”
李紈另眼看他,臊著笑道:“可是蓉哥兒親口說的。”
“不僅親口說,還會親身行動了。”
“……”
小雀兒聽著兩人說著瞧瞧話,臉色卻愈發不善。這些年頭,她在蓉大奶奶房里都沒做過這樣的粗事,反倒是大爺為了珠大奶奶要自己去挑水。
悄悄剮了這對狗男女一眼,又看旁邊的丫鬟素云,暗想著干活的人怎么也該是這蹄子。
蓉大爺與珠大奶奶還在會芳園里計算著,稻香村里卻有幾個老婆子走在了門外。
一人問道:“姑娘可曉得大奶奶什么時辰能回得?”
碧月回道:“時間說不準的,有什么事兒不妨直說,且等奶奶回來我再稟告。”
婆子們聽了忙搖頭,籃子里撿了一個大西瓜送上。笑道:“哪里能有什么事兒,只是想著最近天氣燥,特意挑了些甜瓜孝敬。”
碧月回道:“三天兩頭送瓜來,奶奶也念你們的好。可惜奶奶近來忙碌總不在房里,咱們院里人也少吃不下這么多,往后過來時還是莫要如此的好。”
另有一婆子剛從山腳轉過來,同樣提著一籃子。見了稻香村外情形,緊忙提著瓜籃子擠上前來,樂呵笑道:“都是咱們奴才的一點心意,姑娘且先替奶奶收下罷。”
碧月見著這群人兒,實在無力拒絕,亦只好收。
卻不曾想,這些才到稻香村送瓜的婆子們,又提上籃子往秋爽齋去也。
探春聽了,人也不出房間。只冷著臉罵道:“她們只怕是送錯了人。”
丫鬟待書回道:“外邊小丫鬟也在打發,只是這些婆子們鬼一樣的精明,丫鬟們哪里是她們對手。一個都難應付,能何況一群。”
“一群?”
“可不是嘛。本是見著一兩個才過去,還沒將她們打發了,后面又來幾個婆子。一個個手里全提著東西,那熱情模樣可能嚇死人。”
探春詫異問道:“她們是給所有丫鬟都送了瓜,還是單送了咱們這里?”
待書回:“聽婆子們私下鬧騰,似乎有的剛從珠大奶奶那邊過來。好像今兒珠大奶奶又不在院里,這才所有人擠咱們門外了。”
探春道:“以往也不見她們這般奉承,最近是怎么了?”
待書笑著回道:“姑娘連這個都想不起來了?早些日子玉釧兒的姐姐死了,太太房里頭還空著一個大丫鬟的位置。這些婆子的女孩兒如今都在太太屋里做丫頭,打著算盤要賺那每個月一兩銀子的分例。”
探春聽了更惱,罵道:“主意都打我身上來了,太太房里哪個做大丫鬟,哪個做小丫鬟又豈是我能多嘴的。讓人將她們全趕了,堵在外面像什么話兒。”
待書道:“姑娘也別氣,已讓丫鬟們勸離這群婆子了。倒不必冷臉待她們,這些人兒不得勢時就和餓了幾天貓兒狗兒般溫順,等到哪天得了勢她們又占關系跋扈起來。”
“從來沒有一個能在主子面前囂張跋扈的奴才。她們鉆研她們的,即便成了太太跟前紅人又如何,在我面前跋扈的少不了賞她個巴掌。”
探春沒好氣說了一句,也不再問了,只管讓丫鬟去把婆子們打發。
且說珠大奶奶進叢綠堂后,等再出來時就跟換了個人般。也不知是天色黃昏的光芒照著她的臉兒紅潤,還是本就該如此的。
她的臉蛋兒此刻就像是喝酒上頭后一般,雖然也又清洗模樣顯得的干凈,但步伐卻也似喝醉后稍稍不穩。
珠大奶奶由素云攙扶著,還不忘吩咐道:“明兒帶人來將那房間收拾了,把稻香村里書房書本也拿一些過來。”
素云一一幾下,問:“往后夜里也住這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