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里鴛鴦不能暖,可憐怨念再相逢。蓉哥兒實在無法相通,如今賈政都離開神京了,寶玉還畏縮在怡紅院作甚?
何必盯著一個人來造孽。
蓉哥兒雙手交叉掩在袍前,尷尬回道:“寶叔找我作什么,今兒怎沒同柳二郎他們喝酒去?”
寶玉道:“二郎他們往莊上去了,說是去賴家看望。賴家的曾做出那檔子事來,我過去不合時宜,便沒計算出府了。”
蓉哥兒干笑道:“他們之間情誼倒是深厚。”
“蓉哥兒不會還要對付賴家吧?他們如今在莊上老實著,還常被莊上的人欺負。再為難下去,未免……”
“我為難他們作甚。”蓉哥兒撇著嘴兒,沒好氣哼道。“賴嬤嬤還在府里住著了,他們家日子能難到哪去。不過沒以前富貴了,要說受人欺負,我是不信的。他們在莊上是坐福還是坐難,我也不消得管他們。只管別在做出害兩府的事情來,不然賴嬤嬤的情分也不夠頂的。”
寶玉惺惺笑起,目光落在旁邊丫鬟身上。
他曾是個多情多義的,只從當年秦鐘與他交絕、張紅塵再沒了下落、蔣玉涵被逮回忠順王府之后。寶玉身邊熟絡的幾個如柳湘蓮、馮紫英等人,在他瞧來亦不過是尋常朋友了。
若是柳湘蓮、馮紫英幾人哪天意外離去了,或是死了。寶玉也頂多是當時傷感一日,第二日便又生龍活虎了,再過得時日后也只會差身邊的小廝去曾經的好友墳頭燒個香。
所以他雖曾與賴尚榮交好,如今也避著嫌。只聽了蓉哥兒說不添為難,便也不多加理管。
這會子已在心底計算,如何拉著蓉哥兒進怡紅院去,或是在附近尋個幽靜之地,好借丫鬟與蓉哥兒給大腦身子興樂一陣。
賈寶玉說道:“蓉哥兒這樣說了,我便信你的。咱們也不說他們家的事了,蓉哥兒去怡紅院里坐一坐罷。我還有著好些的事兒要跟蓉哥兒商量了。”
蓉哥兒才被寶釵勾出了真火,哪里想在寶玉這邊停留。
推辭道:“寶叔有事兒要說,論理我主動上門的。只是現在身邊事兒也不少,今天不是東府里有雜事,明兒就是族里要差管。如今政老爺也離了京,外面的事兒也不少。不說忠順王府、北靜王府、王家、馮家、牛家、陳家等等,哪個不得由我出面走動。寶叔真有什么事兒,以后只管差人去東府說一聲,我定擠出時間來給寶叔快快辦了。”
寶玉細聲求道:“當下恰有一事兒要你幫忙了。”
蓉哥兒挑眉,哪里猜不到寶玉今天打著什么主意。不外乎眼見著賈政離開了,府里終于沒了老爺管教,這會子想著要上天當猴王了。
只是蓉哥兒當下實在沒有心思和寶玉玩,只想著轉移注意或找了地方去出火。
“侄兒當前還有要事兒,寶叔若遇上的是府內難事,還不如找珠大嬸嬸或去西府見老太太說明。若是府里的外事,倒也可先與老太太說了。實在難言的事情,再與差人通告與我。”
“當下就有難言的事情。”寶玉拉著蓉哥兒不放,急色哀求。就和狗皮膏藥一樣,怎么也擺脫不了。
蓉哥兒暗惱著,真個造孽。推搡之間,他竟漸漸消了氣,也不急哉。款款道:“寶叔這般煩我,若只是私事,將來說不得老太太、太太要怪寶叔。萬一被政老爺曉了,待他回來時可有寶叔的罪受。”
寶玉再求一聲,道:“好蓉哥,幫我這次罷。只消一些時間,往后定不多打攪。”
蓉哥兒想著寶玉可憐,亦慢慢心軟。唉聲隨寶玉進了怡紅院中,只是他卻忘了一句話。
‘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
特別是像蓉哥兒這樣,本來就不是極圣之人。底線會在一次次的懇求哀求中放低,大多數的人都是這樣。
又何況蓉哥兒這種人?
賈蓉高估了今天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