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也是該的,領去西邊房里給老太太行禮罷。太太奶奶全在那里,她們見了自會安排介紹。”蓉大爺緩緩松開眉頭,雖是不想管尤家的事情,但今兒過來也合乎情理。自然也就沒別的說辭,只是尤家姊妹想著在老太太面前露露臉,就進得西府僅是妄想。
哪日不是王熙鳳守在老太太跟前。
鳳姐兒已明了態度不忿尤家的, 太太尤氏只怕也未必肯尤家的姐妹進西府作璉二爺的二房。
小蓉大爺再瞧向正坐著受下人禮的璉二爺,打定主意等散了場再問問他心思。璉二爺房里現在沒了正妻管事,哪家的姐兒去了雖名義是二房,卻也是實際的璉二爺院內女主人。
盡管只限于璉二爺院內,對外人來說卻也有不小的吸引力。
蓉大爺沉思著。
是時,榮國府里太爺老爺太太奶奶一一受了下人禮。
皇宮里, 元春卻靜站在皇太后側身之后仿若石雕。一具臉上時刻掛著淺顯笑容的石雕,沒有其他任何的神情。
一動不動, 甚至眼睛也不眨一下。
更別說頭上那滿滿的珠光寶氣,即便是垂身行禮,小步輕挪,耳朵上那寶石墜子、頭頂那金碧輝煌的簪釵步搖也不搖一下不擺一下。
耳墜、步搖本就是用來規范行為的,在最重視禮儀的宮廷,妃子的動作讓耳墜搖晃了便算失禮。
所以元春頂著滿頭重重的頭飾,任何動作都是輕慢拘謹的。或許,她早已習慣了這樣,只是今天里心中卻略有傷悲。
偏這種傷悲,萬萬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來。更別提房里不僅有皇后、皇太后、皇帝等人存在,任何的心思都得清空。
她還算是好的,好歹是位妃。那下面的幾位嬪、幾個貴人、幾個答應、多少常在,她們一個個進來行禮請安。元春是進得早的,這會子依次進來的是皇帝的幾個嬪,剩下貴人、答應、常在們還帶著她們的侍女們在雪中待著了。
只有等嬪行完了禮, 貴人、答應、常在們才能依次從外面進來, 離開那冰天雪地的院子。
元春看著下面行禮的人,有幾個還是這兩年才進宮的, 有點替她們可悲。
果不其然,有兩人被皇后訓了。也不算訓,只能算是在皇帝和皇太后面前點出了缺點。只是元春知道,這兩個被皇后點名的十多歲的嬪往后余生更艱難了。
嬪們訓了話,又被嬤嬤請出去。空擋間,皇太后側過身來,與元春說話。
“可領她們去過老太妃那行禮沒?”
元春款款跪下回話:“去過了。”
“你素來周到,本也不該問的。只是聽聞這兩日你身子稍不適,怕你一時疏忽了。既去過了便作罷,你得盡快養好了身子,才好伺候皇上。”
元春又拜了應下。一切行為舉止皆是合禮,任何人亦挑不出半點的毛病。只是旁邊坐著的一個貴妃,饒有興致瞧著還輕笑了聲。
皇太后、皇后娘娘同時朝那貴妃看去,偏這位貴妃渾然不懼,她竟與房里所有人表現皆不同。
渾不像是宮里守規矩的后妃。
只是太后、皇后側目看了皇帝臉色,都未當場訓這位貴妃。
元春亦用余光打量,心中羨慕著。到底是漠北王的親妹子,漠北王手里幾十萬大軍便是這位貴妃娘娘的底氣。
太后娘娘面色僵硬地讓元春起身,也不再跟元春說別的話,只讓嬤嬤將外面雪里站著的依次領進來‘敘話’。
禁宮,禁宮,處處得小心。
就和這殿里一般,雖然金碧輝煌,卻狹窄擁擠。總給人壓抑的感覺,只要呆在這里就不能大口呼吸,像是嘴鼻上蓋上了一塊厚厚的絹。
谷癚
說得好聽是后宮,這一個個殿還不如大觀園里的隨便一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