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郡王妃甄二姑娘不知怎地,一味同姐妹說笑,一味卻瞧緊瞧得自己。
是在抓自己不禮的行徑?
當下,只管恭聽那里老太太與甄夫人說起兩家淵源。
原來金陵甄家自當朝太祖始,便多與皇室結親,在世的老太妃便是那時入的宮。而甄賈兩家關系更近,第一代寧榮二公更是娶的甄家嫡親姐妹,在當時可謂美談。
又逢甄賈兩家原都在金陵,一左一右間隔不遠,來往更是親密無間。更似當前的寧榮二府。
“太妃娘娘年紀太大了。”甄夫人嘆了一句,臉上愁容怎么也掩蓋不住。
誰都知道,只要老太妃還在一天,太上皇就要念甄家的情。哪怕當今皇帝與甄家沒什么來往,也得看在太上皇的面上善待甄家。
老太妃一死,甄家與皇家最后的關聯也就沒了。太上皇或許還念舊情,可如今的年號是顯德,不是原來的廣熙。
換了天,一切都變了。
看來這次甄家是來求助的。
賈家兩府又能幫得上什么忙了?甄家在金陵就是一個土皇帝,還是太上皇廣熙的耳目,顯德怎么都不會留他的。
換了任何一人坐皇帝,都不會留這樣個釘子在南方。哪怕是賈蓉自己在那個位置,也是會選擇拔除。甚至他的做法,恐怕比顯德還要殘酷。
這是大利益沖突,沒辦法的事情。
總督孫鶴亭在江南剿匪或許就是拔除甄家的一次展示顯德在南方的能力,只等老太妃一崩,甄家在戶部與內務府欠下的銀子就成了顯德完全掌握江南的利劍。
說不定當年林如海上任鹽政,都能算是顯德布局江南的一步棋。
環環相扣。
面對擁有統治上層壓倒性的力量手段,不論甄家賈家都只能一點點被消耗被吞噬。
沒救了。
甄家沒救了。
一時間,蓉哥兒想了很多。與甄家有關系的何止賈家,如今在場的還有一個北靜郡王府的娘娘了。
北靜郡王府又能幫得甄家什么了?
北靜郡王水溶不在神京,只靠一個年邁的郡王太妃,還是靠年輕跳脫的郡王妃?
隨著天色暗淡,燈火亮,夜宴起。
這一場酒宴,除了甄家的女眷,賈家的幾個太太奶奶外也就寶玉、蓉哥兒二人。
其他親戚諸如薛家姨媽、李家嬸娘、邢家侄女、尤家老娘等一概未請,甚至連賈家迎春、探春、惜春,史家湘云,林家黛玉亦不在席上。
小飲一頓,夜深,戲罷。
甄夫人并甄三姑娘安排在大觀園別墅顧恩思義殿之后的嘉蔭堂臨居。
郡王妃甄二姑娘本是計算退居顧恩思義殿旁邊的綴錦閣,奈何她不知何想,說一句:“兩府里我熟悉的很,往日來都住東邊的叢綠堂,蓉哥媳婦也多照顧。我還是往叢綠堂住去罷,那里住出感情來了。”
說著,她暗暗在人群里尋蓉哥兒身影。
卻不知賈蓉此刻被寶玉強拉硬拽往怡紅院去。
“蓉哥兒好人,早早說好的。今兒這么定下罷,麝月、碧痕自那次都不讓我捱了,時辰若晚了夜宿怡紅院也是無妨的。只要不讓婆子們瞧見了,明兒一早打北面出去。”
后面襲人、麝月、秋紋幾女臉色被手里的燈籠映得通紅,獨晴雯冷眼看著。
蓉哥兒大為震驚,寶玉這家伙真是瞎來。
怎么可能夜宿怡紅院,這得鬧出多大荒唐來。
“蓉哥兒可憐可憐我罷,上次給的解藥只解得一時,后面再無用。”
請收藏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