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幾日,上次具體說的是什么,蓉哥兒也記不清了。加之,此刻的心思全不在那些上面,一雙賊眼總往郡王妃臉面上打量。
男人要懂得察言觀色。蓉哥兒深以為然。
心里正盤算著。
郡王妃卻瞟得他神情,自若說道:“蓉哥兒上次說的天上男女皆有讀書教育的權利,甚至被當成一項義務編入法典。不論窮困富有,不分男子女子,共處一室聽老師講學。女子再無深閨之困,年少易思春,天之國度如何解決這其中帶來的問題。”
蓉哥兒回道:“天之國度亦不是永恒不變。各地區習俗的不同,影響下來的制度亦不一樣。恰如當世女子十五六歲出閣有之,十八九歲出閣亦有之,天上亦如此。天之國度恒定五六歲幼童初入學,經九年基礎……”
后面的內容實在不好解釋,他琢磨著怎么說。
娘娘卻道:“九年相處,春梅竹馬,要鬧不少別扭罷。”
“鬧自是鬧的,后面還有幾年了。”蓉哥兒笑道,“十三四歲正是情竇初開,十六七歲更是到達思春表達的巔峰。他們會在那個時期享受自由卻又不太自由的情感表達,也常常做出許多幼稚到令外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甄二姑娘聽到這里興趣大增。“學館先生不管的嗎?”
“管自是管的,這便是學生時代的不自由。”蓉哥兒頓了頓,道:“咱們這里哪家學堂沒一點鬧騰?天之國度也是一樣,總有老師監不到的地方。作老師作先生的也是過來人,學生正在情感表達強烈的時期,先生偶爾也是睜只眼閉只眼。”
“禮教了?”郡王妃問了這么一句,又立刻搖頭道:“天上之禮必與這里不同。想來那里應無梁祝之唱。”
梁祝……
哪個時代能沒有梁祝了?
只要社會還存在階級,只要人心藏著私欲,梁祝之悲便會重復上演。
只是她們換了模樣,換了衣裳,換了時代,也換了故事。
天下依舊有義婦祝氏,同樣也有悲情的處仁梁郎。
蓉哥兒干笑了聲,別臉過去換了自然的笑顏來。“那里有梁祝之情,卻無梁祝之悲。”
郡王妃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想問一句蓉哥兒在天上時有沒有這么一位異性同生。卻聽得蓉哥兒自顧說道:“純真的孩童們總是自以為能騙過老師先生,偷偷玩著幼稚的游戲。”
兩人打著燈籠并排行著。甄二姑娘細細聽,蓉哥兒輕輕說。
“他們在情竇初開的年紀,心里總有那么一位愛慕的對象。若是兩情相悅,孩子們更善于寄思于紙互傳。又或是在課外休息時間尋上一個僻靜無人的角落,說著無聊卻又讓互相心情愉悅的話……”
“恰得同桌并坐者,便是課堂上也少不來一些小動作。不經意的對視,悄悄的互相拉手,趁人不注意的低聲細語……偶爾也會被講課的老師抓個正著,惹起滿堂的一陣嬉笑。”
“青春靚麗的女孩兒,活潑張揚的男孩兒。所有的美好,都能在他們身上看到。他們之間的情與愛亦是如此。”
“傍晚,夜間。學館的活動空地,學館的后山園子,是男孩女孩兒幽會的好地方。在昏暗的光線下,他們壯起膽子牽著手行走,像是試探著某種禁忌。在茂林的園中亭子里,他們避著人,偷偷相擁……”
蓉哥兒說著,像是回到了從前。一幕幕場景在腦海里閃過,不僅時光回不去,連相處的世界都不同了。
前世的遺憾只留給了前世,曾經一拖再拖的,最后只能沒了結果。
當世……
每一個環境都有每一個環境的苦惱和苦難。蓉哥兒幽幽嘆息,今夜的路實在太長了。
突然,只覺指尖一涼,手心冷冷的。
他疑惑看向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