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媽幽幽嘆著。
經營的事情她不懂,更不了解。只知富貴到頭,一家人可吃用多少。薛家大房里蟠兒個性散漫,但有寶丫頭相助也能勉強撐住大房產業。二房的蝌兒是有能之才,可年齡實在太小了。
如今二房老爺不在,二房太太又重病不起。薛姨媽成了兩房里唯一能管事的長輩了。
“嬸子倒忘了琴丫頭打小隨父親走南闖北,她能去得。我做兄長的豈能落后。”薛蝌輕笑著藏下眼角的不忿?!拔胰绾我驳媒o琴丫頭掙一份大嫁妝,要她往后嫁了人也不會被欺負,別人也不敢輕瞧怠慢?!?
來京這么久,梅翰林家的態度如此曖昧。他這個做兄長的怎能沒一點的氣。薛蝌心里明白的很,梅翰林家現在是瞧不上薛家了,梅家對這門親事后悔了。
薛家大房、二房同病相憐。
二房如此,大房亦是如此。薛姨媽自然能聽出薛蝌的言外之意,心里也略感傷楚。若薛家還有曾經的輝煌,那些給蟠兒說媒的早踩斷了薛家門檻。
薛家是有錢,但離真正的巨富還差的遠。那些在朝廷里做官的又多輕視商人,唉……
“多些嫁妝也不過讓琴丫頭后半輩子多些說話底氣?!毖σ虌寽\忘一眼薛蝌的樣子,模樣不同蟠兒,也能算得上清秀周正。成年之后,說不得也是個俊俏小子。
她緩緩說道:“本是沒想著你要離京的,我與你姐姐前些日子商量了一樁事情。想托鳳丫頭做媒,將邢家的姑娘說與你。如今,你又要離京去,這一趟少說幾月。這事……”
薛蝌稍稍一愣。哪個少男不懷春,隨后臉上害羞一陣。“憑嬸子與姐姐安排,只是漠北一事不能推了。姐姐還讓人從金陵運了兩車東西來,托蝌兒去漠北售賣。”
“……”
神京城外一隅,各家的掌柜領人在清點自己家的貨物。
一魁梧女子遠遠望著前邊熱鬧,嘆道:“好大陣仗,這里怕是有近萬人罷?!?
車水馬龍,人若流水。
旁邊一身材較小的人道?!爸慌虏恢埂!?
“這點算什么。等那位公主儀仗出行,后面商隊少說得有二萬人?!庇忠蝗菝矉擅呐永淠樆氐溃f話間暗瞥一樣旁邊身材嬌小的姑娘?!斑@次漠北一行,只怕某位大爺一路有得心煩了?!?
小姑娘臉色一變?!暗挂魄颇膫€敢在路途害大爺。”
最先說話的魁梧女子輕輕拉了拉小姑娘的衣袖,小聲問道:“咱們便在這等著?不往寧國府一趟?”
“她沒臉見那位了,哪里還敢去寧國府。也不知是被人家灌了什么迷魂湯,竟然……”
“姐姐還在怨我?”
“……”
天色漸晚,幾女在逐漸昏暗的天空下無言相視著。
寧國府中倒有一處,一女人扯著身上衣裳,嬌哼著。“當然得怨你,無故跳下里面作甚。你萬一有個好歹,讓我怎么活。”
蓉大爺嘿嘿笑著,伸手從水里掏出一物來。“稻香老農可識得此物?”
“清泉浴泥滓,粲齒碎冰霜。你將嫩藕挖了作甚?!?
“突瞧得這處荷嫩葉青,想這時節水里有不少的嫩藕。今兒咱們兩個農人在這挖上一頓,夜里也有了下酒菜?!?
“水里深淺不知,多大人兒還這般冒失?!崩罴w實在拿他沒法子,看著直接身上衣裳被他潑了一波水兒,早濕了幾處。伸手道:“快上來罷,你要想吃,盡管讓廚房做了送來便好?!?
“什么都讓廚房做好了,倒沒了意思?!比馗鐑汉俸傩Φ?,“這邊水淺,咱們多掏些嫩藕,等會在這溪上行舟,一邊生嚼嫩藕一邊游湖觀景?!?
李紈雖自稱是老農,卻真沒做個幾樁農事。要讓她下水,更是不可能。不說濕了衣裳鞋子,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