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走快點吧。等回了家,立馬叫上家里老小去劉財主家的山里多賒砍幾擔柴。別明年等不到,今年就先凍死了?!?
世界上沒有誰比農民對天氣的變化更敏感。那是幾千年農耕智慧的傳承,那是生在風雨卻難堪風雨的農民在應對未來的小計算。
囤糧囤柴囤咸菜囤干菜,省吃儉用是他們面對即將到來的天災唯一的應對辦法。
車里的賈蓉沒有掀起簾子去看說話的人是誰,只是突然朝外邊的車夫叫了聲,讓他先不回神京城了。
“先去水利營田府?!?
上行下效,上令下行,從來如此。
“一年多沒來了?!辟Z蓉感慨著看著水利營田府衙的大門。雖然這一年里,賈蓉與營田四司的負責人都有聯系,但對水利營田府衙門的事情卻一概不知。
這些日子也因為其他事情導致沒多問水利營田府的情況。
隨著他走近,眉頭卻不由得緊了起來。
“人都去哪里了?”
蓉大爺喝了一聲。
衙門里不緊不慢鉆出半個腦袋來,疑惑地朝著他打量半晌才跳出身子緊忙回話?!斑@位大人有何事吩咐?”
旁邊小雀兒低聲給他說道:“那邊屋子里有不少玩牌的聲音?!?
蓉大爺的臉色更加不好了?!八麪I田使何在?”
“大人是?”這個守門的官吏不知蓉大爺身份,只瞧得他身上華服不凡,不敢怠慢。又聽賈蓉張口便問營田使,內心已是惶恐,暗搓搓猜測賈蓉的身份。
偏蓉大爺卻不解答,只黑著臉往小雀兒所指的辦公房方向去了。
大門一推,便見著里面煙霧繚繞。
十來個官吏圍著桌子玩牌,桌下烤著溫暖的火,其中有幾個手里還提著煙桿子。
許是賈蓉作的動靜太大,又或是外面寒風忽然灌進了房里,一時竟讓十來個官吏愣在當場。
賈蓉從這些人臉上掃了一眼,竟無一個相識的,原來的水利營田使廖承志也不在其中。
他皺眉道:“水利營田使廖大人何在?”
一個人回道:“廖大人早調去了吏部,大人竟不知?”
“如今水利營田府誰主領?”
“正是本……哎喲,你怎么打人……”
“打你是輕的,我還要摘你頭上帽子。”蓉大爺拳打腳踢又將這房里砸了一頓,熊熊惡勢下竟無人敢攔他。
倒是其中有人認出了賈蓉身份,拉著那被打的官員跪地求饒。
“不是下官們玩忽職守,而是這營田府如今形同虛設。上官們早不過問,水利營田皆停。廖大人進了吏部,衙里有門路的也調去了另處,只剩我們……下官也不知明年生路在何處啊?!?
原來隨著忠順親王薨逝,水利營田府頓時就沒了人主理,一時間就像所有人都忘了這個衙門的存在一般。
隨后不久營田府內的上官一一調走,一下子水利營田府真就成了沒爹沒媽的孩子,只剩一群底官賤吏自生自滅了。
“怎么會這樣?”
賈蓉想不通,或者是想通了也不愿相信。他覺得不管別人怎么看,至少大學生舒伯樂與皇帝顯德會在意水利營田府,至少水利營田府以往幾年做出過一些成績的。
顯德皇帝曾經也十分期待水利營田府以后給帶去改變。
為什么會這樣?
怎么突然的一下,水利營田府就被放棄了?
賈蓉還等著水利營田府與營田四分司帶來改變,計算著哪怕用幾十年的時間也要讓糧食增長翻倍。哪怕不求后世的效果,哪怕能穩定到畝產四五百斤也是極好的。
他帶著胡亂的思緒回了神京,而水利營田府原來面面相覷的眾人又回了房里玩起了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