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起身后站在一旁木然站著的吳勝,王政眼神復(fù)雜地望了眼,搖了搖頭,決定暫時先不管他。
他吩咐手下兵卒將縣衙的尸首盡皆掩埋,清掃污穢,隨即便喚上徐方等人,一同向著縣衙后院走去。
留下吳勝孤零零一人在原地發(fā)呆。
后院一般情況下都是縣令起居辦公的地方,在今天之前也是整個趙縣的權(quán)利中心。
王政所奔赴的地方,自然就是縣君崔腋的書房。
進(jìn)書房時,身后眾人皆是驚嘆連連,唯有王政面不改色毫不詫異。
畢竟身為天朝穿越者,說到見識廣闊,便是皇宮內(nèi)院,相府帥帳,也不可能有能讓他驚嘆的場面。
不過他也承認(rèn),放在古人眼里,這書房已算的上清幽華美,格調(diào)不俗。
作為清河崔氏這等名門出來的崔腋,哪怕只是旁支,這位縣君的書房裝點(diǎn)的確實頗為講究。
書架上琳瑯擺著古玩文物,四周墻上也掛著一些字帖書畫,一看俱是名貴稀罕之物。
只是正所謂盛世古玩,亂世黃金,恐怕接下來它們的價值都會大大縮水。
這些觸手可及的珍物貴件,王政卻是毫不留戀,只是隨便瞥了一眼,便吩咐眾人將書房所有的竹簡整理出來,放到桌上。
目前王政只對一件事感興趣。
那就是趙縣的一切信息。
他需要了解人口,賦稅,錢糧,來往公文,庫房存貨...等等所有一切。
不一會兒功夫,隨著幾個人快捷的動作,無數(shù)的竹簡紙張瞬間便占滿了書房中間方桌的所有空間,如小山般層層疊疊堆積。
隨著王政一聲招呼,徐方上前搭手,兩人開始不停地翻閱起來,將一個個書簡分類擺好。
吳牛幾人大眼瞪小眼地站在一旁,只是怔怔發(fā)呆。
對于這種事,這些目不識丁的農(nóng)漢,實在是有心無力,愛莫能助。
不久,竹簡已分好類,王政滿意地抬起頭,舒展了一下被盔甲束縛了許久的筋骨。
噼里啪啦地骨骼脆響中,他抬頭時,望著無所適從的眾人,不由嘆了口氣。
這就是我手下的高級軍官啊...還是少校...
“你們是我天軍的第一批軍官,以后手下管的兵會越來越多,交付給你們的事也會愈發(fā)重要。”說到這里,王政頓了頓,語氣變得和緩起來:
“也要和徐方一樣,多讀些書啊。”
聞得王政此言,其他人紛紛面露羞慚,連連點(diǎn)頭。
只有吳牛卻看的開,似是毫不在意被人鄙視了,只是摸頭憨笑道:
“不讀書也沒啥,反正將軍指哪,我們打哪就是了。”
聽到這話,王政無奈扶額,懶得再與這等憨貨言說,只是撐著太尉椅的高背坐下,閉目沉思起來。
從劫道那日算起,至今已有六日了。
造反的消息,想必已被曹操獲悉。
當(dāng)日自己私下便曾估測,按照記憶中的歷史,結(jié)合之前營中窺探,曹操攻徐州是其重大戰(zhàn)略,必是全力以赴大軍盡起,留在兗州和青州的軍備力量不會太多。
曹阿瞞生性多疑,聞得趙縣出現(xiàn)黃巾作亂的消息之后,首先考量的必然是青州其他幾處軍營會不會協(xié)同作亂。
而憑借他對黃巾以往的認(rèn)知,也會推測己方會裹挾民眾,聚眾造勢。
因為守備能力本就薄弱,若是再讓自己這群人贏上幾仗,那反而更讓形勢更為崩壞。
單憑這兩點(diǎn)去考量,他從徐州派遣軍隊的可能性,也會大于抽調(diào)兗青兩州的守備力量。
所謂畢其功于一役。
以徐州到青州的距離來估算,留給自己的時間最多也就七八日了。
想到這里,王政摸了摸自己的臉。
那條鞭痕在驚人的體質(zhì)下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