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袁紹的信使快馬加鞭趕到到渤海后,第二日,浩浩蕩蕩的大軍便化成一股洪流從中駛出,緩緩朝著東南方移動。
先是跨越了風蕭蕭兮易水,那里至今似還回蕩著千古第一刺客荊軻的古典藍調。
又劃過冀州低洼肥沃的平原。
繼續向東,終于來到一塊河道交織如蛛網的土地。
太古時期,此地喚作東夷。
自從大禹氏治大水分九鼎后,便有了另一個新的名字。
青州。
慘綠色的洪流繼續洶涌向南。
它先是淌過了淇溝河,其河勢上廣下狹,宛若馬臉,河畔芳草萋萋,野樹林林。
再逆著水流回溯到發源地。
終于。
它來到了此行的第一站,平原國。
進入平原境內不久,前方便出現了一座土黃色的縣城。
那是平原國的般縣。
此時正值正午,從云端俯瞰,可見縣城人聲鼎沸,炊煙飄裊,一片百姓安恬的樂居風光。
隨著它興奮地嘶吼聲中,不久之后。
便見縣城被一片血色籠罩。
慘叫聲,哭喊聲,殺戮聲...
聲聲直入云霄。
.....
早晨時還威嚴肅穆的縣衙,如今卻已經是一片狼藉。
地面上尸橫遍野,滿目俱是殘肢斷首交織,在昏暗的暮色下,更顯的凄厲可怖。
此時的縣衙大堂上,一群殺氣騰騰的甲士正押著一群跪著的人。
正是般縣的官吏,豪族等。
在無數的求饒和諂媚聲中,一個將領正懶懶斜靠在縣君的筵席上。
那是一張老舊的坐毯。
即便是半臥之姿,依舊讓人一眼看出其身材壯闊,肩寬手長,虎背熊腰,本正是是驍勇壯士的體姿。
只是將領一張太過消瘦的臉型,頗為破壞了其本該威武雄壯的體型。
尤其是他還有一雙太過狹長的眸子。
于是威武成了兇虐,雄壯成了殘忍。
將領此時正慢條斯理地將縣君的文書隨手翻閱,嘴上則漫不經心地問道:
“縣君,禰衡人呢?”
其聲尖厲,猶如狼嚎般滲人。
聽到這話,被幾個甲士強壓著跪在地上的般縣縣君抬頭看了看他,卻并未直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嘆了口氣:
“文將軍,你是冀州的將官,卻無故侵擾我青州,已是目無法紀,毫無綱常。”
“入我縣后,大肆燒掠,殘殺百姓,更是十惡不赦?!?
“你此舉此行,與賊寇何異?”
“法紀、綱常?”
將領嘲弄似地笑了笑,望向那個縣君,不屑道:
“難怪你活到這般年紀,蒼鬢皓首還只是區區一個縣令?!?
“如今的法紀,在兵強,在馬壯,在刀劍?!?
隨著一聲聲的厲喝,將軍眼眸中隱隱有幽幽綠芒顯現:“可不是在你這般腐儒的嘴里。”
“你老了,不知天下大勢。”
“禰衡曾對吾主出言不敬,說出他的下落,本將可放你這老狗一條生路?!?
“你一進城,已對禰氏夷族了?!笨h君嘆了口氣:“如今禰家只剩這個年輕人了,他便偶有失言,袁公與將軍,又何必與他一般見識?”
“放過他吧,文將軍,一個只懂殺掠而不知體恤百姓的軍隊,是不應該存在的?!?
“而一個心胸狹窄,不懂寬宏的領袖,也不可能贏得天下?!?
“老狗,竟如此聒噪!”文丑微瞇雙眼,露出殺意,森然道:
“吾主豈是大耳賊那般假仁假義之輩,我看你是被他那套歪理蠱惑到失智了!”
“最后提醒你,告訴本將禰衡的下落,尚可饒爾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