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陽東面的城區(qū)。
一處依山面水的極佳位置,正有一處宅院矗立。
若放到后世,便是所謂的觀景房。
這是楊林在三年前從本地一家望族手中付出高額代價購置過來,其后更是精心布置,更安排了不少婢僮在此。
只是出人意料的,楊林自己卻始終不曾入住。
正當不少人納悶時,在半月前,一行商隊進入開陽后,它才終于迎來了新主人。
時值午后,初春的暖陽熏熏,照見玉樹爭茂,百花蔥榮,本該是一副令人心馳神往的人間盛景。
只是...一間雅舍內傳來的人聲,卻與這良辰美景有些不太相襯。
那是一連串帶著慌亂,不安的急促人聲,中間還夾雜了些碗盞碎裂的清脆之音。
這令一些在門外負責隨侍的美婢仆僮們,不由面面相覷,但一時沒得主人傳召,又不敢私自入內。
只得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喘出。
......
自去年糜竺成為別駕從事后,大敗后的陶謙無論事務大小,皆要向其問詢,這固然是重視信任的表現,卻也讓糜竺勞心勞力之下,再也無暇管理本家生意。
于是自去年開始,糜氏這條大船真正的掌舵者,其實已換成了糜竺的弟弟糜芳。
便在不久之前,糜芳悄然而至開陽。
而這本就是楊林費勁心力的有意安排。
作為一個外姓人,楊林能成為瑯琊這邊的商行主事,固然是他本人精明能干,卻也離不開糜竺的賞識提拔。
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哪怕是這句話還沒出現的漢朝,這個道理淺顯地也讓大多數明白、知曉。
正是因為哥哥換成了弟弟,這一年多來在生意上楊林不但愈發(fā)賣力,更極想與糜芳見上一面。
可他身為瑯琊這邊的主事,輕易不便離開。
直到蕭建上任后,楊林終于找到了機會。
蕭、糜兩家都是東海豪族,本就熟識,在其有心照拂下,糜氏在瑯琊的商行生意蒸蒸日上,楊林更趁機傳信,措辭蕭建有意與糜芳會晤的借口,終于請得新任的糜氏家主貴足踏臨此地。
這處本來是給糜竺準備的宅院,也順理成章地成了此次糜芳的休憩場所。
但是楊林萬萬想不到,不早不晚,偏偏是這時,黃巾賊寇攻陷了開陽...
想到賊子如蝗的生性,心中懊惱自不用提,更有無盡惶恐。
主家根深業(yè)大,哪怕黃巾賊寇將開陽所有糜氏的商鋪都掃掠一空,也不算傷筋動骨。
但若讓賊人發(fā)現了糜芳在此.....
后果卻是不堪設想!
要是糜芳落入賊人手里,先不談后續(xù)賊人了解其身份后必然會出現的獅子大開口。
受此委屈的糜芳,恐怕會在心里狠狠記自己一賬....
那等遷怒,絕非自己可以承受的住。
“二老爺,都是小人思慮不全。”楊林先自承己過,同時急切地對著一個斜臥榻上青年建言:
“如今情況情急,您還是趕緊出城吧。”
那是一個年紀輕輕卻已有著富態(tài)的青年,也正是糜芳。
“事情還不算糟糕。”糜芳沉吟了片刻,道:
“我入城以來,深居簡出,連蕭建都還沒得見,這開陽城也沒幾人知道我到此的消息,賊人更不可能得知。”
他飲了口茶湯,緩緩站起,背手在堂上走了幾圈:
“此時出城,不妥!”
望向楊林,糜芳沉聲道:“賊人剛剛攻入開陽,此時必是戒心未除,防范嚴謹,尤其是城門處出入者,恐怕更是十分留心。”
“我一行人不少,若是匆忙之下,操之過急,反倒容易被他們瞧出端倪,豈非作繭自縛?”
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