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過了許久。
除了王政和徐方等人,剩下的在場的,每個人都低頭不語,仿佛他們的注意力都被漆案前的那些薄菜冷酒盡數吸附過去。
卻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旋即,便有一個甲士昂然闊步,也未等通報便走進了堂內。
正是吳牛這莽漢。
只見他甕聲甕氣地道:“稟天公將軍,查得城內十七家賊人不應天命,逆勢而為,如今已悉數綁了起來,押在軍營校場,等候將軍發落。”
“吳牛你個不曉事的,這等罪徒怎么還來將軍面前提起,污了將軍的耳!”
王政還沒說話,卻見“砰”的一聲,一旁的吳勝已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力道之大,盡將案前的酒盞碟盤震的嗡嗡顫鳴.
“盡數誅殺便是。“
“吳勝,在各位長者面前,不可如此無禮。”先假意訓斥一番,王政一扭頭,又笑著對眾人溫言安撫。
只是他這般惺惺作態卻毫無意義,眾人聽到這話,臉色俱都陰晴不定,有膽小者已是臉色蒼白,戰戰栗栗。
他們并非沒見過世面,從王政這黃巾賊寇入城伊始,便清楚這是個兇星。
所驚恐的,也不僅是所謂的殺人。
王政這般作態,若是發生在眾人不愿開口接那新契之后,那反而是意料中事,立威嘛,殺雞儆猴嘛,我們懂的。
最令他們恐懼的,卻是他們一直都在留心,王政在堂上半步未離,更不曾吩咐身邊兵士去傳話,其手下卻已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城內這么多家望族一網打盡了...
這說明了什么?
很明顯此子事先便授意過,安排好了,在眾人赴會之前,已安排了兵士們盯緊了城內所有大戶,有不曾赴宴賞臉者,便立刻采取了行動...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便是其手下這些賊兵匪將自作主張了...
無論是哪一種,眾人都覺得極為棘手。
若是前者,很明顯此子非張昭所言那般有什么大器,依舊不離賊寇本性,稍有不順意便要拔刀殺人。
而若是后者,那更麻煩,那證明王政這個要求并非其一人訴求,而是這股賊軍的整體意愿。
其實,這倒是他們想岔了。
所謂事有輕重緩急,光為破此雄關王政便耗費了很大心神,一進城來又碰見了張昭這等名人,其后又是內外諸多事務纏身,哪里有什么精力關注他們,遑論安排人盯梢各家?
再說了,他早已是駕輕就熟,鎖住彭城各處城門,禁止出入便足矣,還怕他們跑了不成?
不過說起來,之前看到席位空了不少,王政確實通過系統傳令距離最近的吳牛帶人去把剩余的望族們也都請來。
只是后面坐下會談后,王政卻是改變了主意。
他本以為著自己暫時都沒準備搞“均分田”,只是想著把那些無主之地拿來作為封賞軍士之用,也順便給未來到此的青州流民們,已算是很溫和的手段了。
卻沒想到自己這般克制,這些財主們竟也支支吾吾,用沉默表示抗議。
這算什么,非暴力不合作?
這下可把他激惱了。
看來在利益面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都是不行的啊。
既然如此,王政便懶得讓那些沒眼力勁的人再上座了,自家的水酒不喝,那便去喝孟婆湯吧!
正好一舉兩得,借些人頭立威!
望向吳牛,王政問道:“逮捕過程中,這些冥頑不靈的罪徒中,可有膽敢反抗者?”
“倒是有三四家。”吳牛思索了會,撓了撓頭道:“不過這等豬玀,聚集些百十個嘍啰,反抗亦是無用,一波便已沖潰!”
“那就把這幾家帶頭的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