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如弦,星光點點。
夏夜清爽,隨著一陣急促的步伐在宮門響起,不久后,帶著宿醉過后的疲倦,袁術從寢宮起來,換了身便服便來到了正殿。
看了眼跪在他面前的徐義和李仁, 袁術坐在首席,先微抿了一口醒神的湯,旋即問道:“今日紀靈帶爾等與那王政交談如何?”
聽完兩人的回稟后,袁術沉吟不語半晌,旋即披衣起身,在昏暗的光線中踱步起來。
落針可聞的寂靜中,唯有步履踏在光潔的地磚上,發出噠噠的清響聲,徐、李二人則連頭也不敢抬下,只是閉息凝神,大氣也不敢出。
好一會兒,袁術停下了腳步,又看了眼兩人,輕笑一聲,突然道:“你們都是本侯的愛將,深夜來報,可見忠心。”
“還跪著干什么,快起來說話?!?
“喏。”
待兩人起身后,袁術又問道:“那王政說與本侯結盟乃是為與袁曹相抗時,神色如何?”
“以你二人所視,其言可信乎?”
“稟主公?!崩钊屎托炝x面面相覷了會,頓了頓,偷覷了一眼袁術神色, 道:“依末將看,王政說此言時,神情肅穆, 確顯其誠?!?
“噢?”袁術面色平靜, 不見喜怒,只是點了點頭,示意李仁繼續。
見狀,李仁膽子大了些,又道:“紀靈今日邀王政赴宴之前,此子已婉拒了城中百官多次邀請,以末將看,這算是有些分寸,知道進退,若非紀靈事先言明已稟報過主公,恐怕他的面子這豎子亦不會賣?!?
“此子雖是年輕,卻算是個懂事的?!?
袁術似笑非笑地看了李仁眼,卻懶得解釋。。
王政固然沒有參加他人的邀宴,可每有客人登門則必有回禮,豈知其中沒有書信附帶往來,私下勾連之舉?
若以此推斷此子誠心,未免太過可笑了。
要知這等事他袁公路才是此道老手,前輩中的前輩,昔日火燒南宮九龍門及東西宮,脅迫十常侍放棄皇宮出逃時,正是因他與吳匡私下結盟,齊心合力才辦到的。
可在發動之前,在旁人眼里,他和那吳匡可是從無什么親密往來的。
“不過王政雖沒什么異樣。”這時一旁的徐義卻補充道:“今日紀靈出言卻有不妥。”
“怎么講?”袁術一怔,問道。
聽完兩人的話后,袁術有些意外,這可和閻象之前交代紀靈的有所出入啊,關鍵是,紀靈明知徐義,李仁在旁,即便三人私交不錯,可其進讒趙勛的行為亦有可能落入自己耳中,卻為什么要這么說呢?
略一尋思,袁術恍然道,“看來伏義的確早生不滿了啊?!?
“主公是說紀靈對趙勛...”
“非也非也。“袁術擺手道:“趙勛是本侯早年的家仆,其忠固然足信,其能么...嘿,卻不得重,這點紀靈心知肚明,他心高氣傲,怎會與此類相較?”
“王政說什么本侯帳下第一虎將時...”瞧了兩人一眼,袁術沒繼續解釋,溫言道:“你們今夜也辛苦了,天色不早,且回去歇息吧?!?
兩人躬身退去,袁術又把他們叫回,想了想問了句:“城營中徐州軍馬有無異動?”
“一切無恙?!?
袁術不再說話,待兩人身影消逝,他走出大殿,視線投往夜空。層層樓宇,夜色里寂靜無聲。
他突然輕輕笑了起來,很好啊。
紀靈有長進了啊,知道借人之口來說些不可明言之辭。
竟還是一語雙關。
既是宣泄,亦是提醒。
.....
二人走出宮門,正要分道而行,各回各家,李仁剛要上馬,卻突然停下來動作,旋即轉身,先喚住了徐義。
“老徐,且等等?!彼麪狂R前駐,扯住了馬鞍上的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