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仰仗主公鼻息而茍活于世,求存徐州,張公既知疏不間親,豈不聞卑不謀尊乎?”
“何況此人野心勃勃,乃不甘人下之輩,來日必有一戰,我大軍起拔之日,便是其敗亡之期,其女便為罪女,豈足為妻?”
“此事卻是不妥。”禰衡也連連搖頭,出言附和:“呂布乃胡人也,若為休干戈而娶胡女,豈非和親之舉?”
“不錯,將軍娶妻,此為家事,怎能拿來堂上議論?”吳勝亦道:“呂布女兒算什么東西?將軍就算娶妻,也是要娶姒姐...”
還沒說完,便是哎呦一聲,卻被一旁的徐方用力踹了一腳。
你可閉嘴吧,霍姒更不可能了。
此時堂內,除了王政、徐方保持沉默之外,大部分出聲的都是駁斥反對,而張昭卻反而心里多了些底氣。
疏不間親吶,若是往日,這等關乎王政私事的舉議,是絕不會出于他張昭之口的。
雖是初次出仕,張昭卻是早知立足官場的秘訣,除了能力之外,只在揣摩上意。
甚至很多時候,后者還重要過前者。
就如同對于臣子而言,很多時候與主君間的情分,其實比功勞更為重要。
張昭自信論能力絕不弱于任何人,但他卻十分清楚,若論與王政的情分,莫說吳勝、徐方遠不能比,便是相比同樣后加入的禰衡、于禁也是不如。
更明白王政對他雖算是禮遇,在任何場合也給與足夠的尊重,可內心深處卻始終從沒有真正信重過他張昭。
如今的重用,似乎更是因為形勢的需要,畢竟缺文臣啊。
可隨著天軍勢頭愈發的旺盛,張昭清楚,這樣的情況不會持續太久了。
所以從彭城來下邳的路上他便下了決心,接下來不僅要表現能力和才干,更要獲得王政真正的信任!
這也是今日他猶豫半晌,依舊大膽進言的原因!
而方才他便一直在關注王政的反應,見他只是沉吟不語,心中便是一喜。
張昭此前唯一怕的,就是王政本人排斥這類政治聯姻的事情。
所謂人少則慕父母,知好色則慕少艾,張昭也年輕過,自然清楚王政這個年紀的少年對異性、尤其是伴侶還是有些美好幻想的。
世家子弟會妥協是因為他們本就寄生于家族,王政卻是自強自主,反而有了任性的本錢。
“吳將軍此言差矣。”對吳勝先拱了拱手,張昭道:“主公既為徐州之主,何來家事一說?不僅是公事!于我徐州百萬黎民而言,更是天大的事!”
“正平所言亦有謬也,呂布乃并州五原郡人,胡人之說無非坊間謠傳,此無稽之談也。”
“至于于將軍所言...”張昭撫須笑了笑,整了整衣冠:“正因呂布如今勢窮,才宜此時主動求其女為妻!”
“哦?”方才眾人爭論時王政一言不發,仿佛視若無睹一般,此時更是若無其事地問道:
“怎么說?”
“曹操為何行以離間,以吾所見,正是因其深知呂布之能,更擔心主公將這頭驍虎收入麾下!”張昭道:“如今天下大亂,群雄并起,此等虎將,誰人不想納為大將?”
“只是呂布先投丁原,后奉董卓,又臣于袁術、袁紹等人,可謂數易其主,其勇武雖冠絕當世,卻已是身廢名裂!”
“世人視其為不忠不義,諸侯亦深疑其人!”
“倉皇東奔,此乃無奈之舉,因天下雖大,卻已無其容身之處!”
“值此存亡之際,主公施以援手,予以收留,此恩義之舉也,若再與其結為姻親,便有血親情分在了,成為真正的一家人!”
“先得恩義,后有情分,納其為臣,便無后顧之憂了。”張昭笑道:“而以呂布如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