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還有事要處理,先行告退。”
“去!去!去!”彭萬里看都不看一眼,瀟灑的朝外擺手。
誰都沒有注意到此刻站在角落里正得意的金夫人嘴角輕微抽搐,眉毛牽扯著額頭的整塊妝容都在往中間攢聚。
“彭大人,目前已經確定里正是兇手,請容民婦回家!”她福身問候。
心神搖曳的彭萬里極度沉溺在“水落石出”的喜悅中,壓根沒多想樂呵呵的道:“嗯,回去吧!”
金夫人隨即轉身步伐穩當輕慢的離開,剛跨過大廳門檻消失在彭萬里視線內,便加快速度噔噔噔的追趕上先前出去的仵作,焦急的語氣:“先生請留步,民婦有些好奇,剛剛你想說陳大人什么來著?”
剎那間,仵作的眼珠子啪的下雙雙往外跳凸,一句由衷的陳大人真是神了在腦海里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臉龐飽覽滄桑的紋路隱約勾勒出個兩個字:折服!
金夫人伸出手掌在他面前來回晃悠:“怎么嘍?”
“哦,沒事!沒事!”
仵作從陳長安的神機妙算中稍回過神,按照先前交代半字不落的答道:“陳大人懷疑兇手不是里正,今晚子時四刻要再去羅漢廟查探。”
“今晚……哦……看來他不太相信我。”前面兩個字金夫人的語調與情緒明顯極為波動,經哦字轉折,又變換出幾分低沉。
不遠處的陳長安懷抱張白瓷碟里面半邊是啃的干干凈凈的骨頭半邊是紅嫰流油的豬肘子,嗦舔手指望向這邊:“果然是有問題的。”
……
子時二刻的石橋鎮,整片透藍的天空冷不丁的烏云密布,無數條扭曲的雷弧從黑咕隆咚中撕裂開天穹劈下,連帶陣陣轟鳴。
很快瓢盆暴雨胡亂潑灑,啪嗒嗒啪嗒嗒的直往深夏繁茂密集的叢林草葉里拍打,位于鎮東的羅漢廟在縱橫交錯的雨線編織下宛若一葉孤舟,寂寞凄涼。
沉沉夜色中,金夫人右手撐油紙傘,左手拎把鐵鏟,穿著便于行動的男款衣裝朝羅漢廟的方向靠近,嘴中罵罵咧咧:“陳長安真是可惡,明明人證物證俱連彭萬里都被糊弄過去,他偏還要查。”
“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
“……”
也不知咒罵了多少狠毒的話,來到羅漢廟門前停住步子朝里注視片刻,金夫人輕嘆口氣繼續行動,一番左轉右扭最終在廟后叢林里的棵老柳樹前停下。
手中鐵鏟氣憤的捶打樹干,她破口大罵:“當初就不該管你,讓他們刨出來鞭骨抽尸的才好。”
“真不知上輩子造的什么孽會遇到你這個王八蛋,呸呸呸!”
“現在咱們的女兒若蘭也死了,嗚嗚嗚,……我該怎么辦啊!”
她情緒幾經起伏跌宕,又開始掩面哭泣,扔掉油傘兩把手緊握鐵鏟開始在老柳樹底刨挖。
“金夫人累不累,要不要我幫你!”這時,一陣兒輕飄飄的話語出現在耳邊,襯著夜雨的細碎啪嗒宛若幽靈。
金夫人嚇的渾身猛顫腳底不慎打滑摔倒在地,背靠柳樹鐵鏟瘋狂在面前揮舞:“誰……是誰!”
“是我!”
大雨中,漸漸走來一人彎腰撿起油紙傘步步靠近為她撐護在頭頂,嘴角扯出條對勾:“女人家身子弱,千萬注意別著涼。”
來者,正是陳長安。
“啊!”
金夫人尖叫:“你……仵作不是說你子時四刻才來嗎?”
“哦,你說那個啊!”
右手執傘柄的陳長安蹲下身與她視線平齊,左胳膊肘頂杵膝蓋掌心托住下巴:“故意讓仵作說子時四刻給你聽的,實際上亥時我就到了。”
“等老半天,還以為下雨天金夫人不來呢。”
“你……你……”
金夫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