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清晰的吐字,令這一段話完完整整傳入慕容復耳中。
她不信一只狡黠聰慧的‘狐貍’連這點語言上的藝術都猜不出來,豈不是白瞎了他裝作不諳世事在這長寧城中活了這么多年也無人看透?
頂著一張白凈柔弱的臉,暗藏愈發(fā)高漲的笑意。
表里不一,說得就是商碧落現(xiàn)在。
“恕本王多言,東家的做法雖開創(chuàng)了先河,但也實在是沒規(guī)矩了些~”男子一雙丹鳳眼夾雜著氣勢上的壓迫,就算表面上再如何客氣和善,對其所言仍頗有微詞。
階級尊卑對于他,乃至整個人界而言是融入血肉,不可磨滅的烙印。不像修仙界以資質(zhì)為重、強者為尊,但凡出身貧賤,就始終低人一等。
“王爺說的極是!”女子極認真地應了。
隨后直起腰肢從座位上站起,一手向著門口指嬌聲道:“出了門左拐,再右拐,再左拐走到底便是長寧府衙,不如將我就此綁了去,罪名就定、定……縱容樓里的姑娘不接客,如何?”
長寧城哪一處的法律都沒規(guī)定這青樓里的行為處事要和衙門報備,倒是如今慕容復一插手就像是逼人就范,說不去指不定得不少百姓的詬病。
商碧落只要掐準了慕容復的心思,只要對方做的不絕,都還有回旋的余地。
此時的回夢樓,安靜的連掉根針都能聽見。
原先企圖留在二樓盼得靖王青睞的幾位姑娘,如今望去早就空無一人。
想來也是,如此劍拔弩張的氛圍之下,哪還會有人看下去。
老鴇直立在雕花木椅后好一會兒,著實腿軟的不行,心里卻攥著一股氣堅持了下去。
無論場上二人爭得頭破血流,誰勝誰負,吃虧的都不會是她自己。
她可不比那些眼見短淺只知嫁入良門的丫頭,‘躲’起來硬是上不了臺面,趕明兒就可能會被某個緣由趕出回夢樓。她要的是穩(wěn)坐東家之下的第二把手,此次展示的機會自然不容錯過。
商碧落身資背對老鴇,不知其心底算計。
方才是眼尾無意掃過慕容復的腰間,微微漏出一角喜得她的注目。
‘看看我瞧見了什么好東西~’
——一枚長牌形玉佩
能發(fā)現(xiàn)絕不是因為它的精致奢華,反而是樸素得毫不起眼,完全不像是應該掛在靖王腰間的物件。
只一眼便匆匆掠過,好在舉動銜接行云流水,未曾引起慕容復察覺。
恰時
男子出聲道:“送官究辦倒也不必,不如東家送我一人當做賠罪如何??”
商碧落底氣一岔,差點被突如其來的要求問得自亂陣腳。前一秒才把自己心思引回到話上,下一秒瞬間心領神會。
他慕容復又不傻,此番堂而皇之來立下馬威怎會不留后手,令自己下不來臺?參選大半天的‘臺階’竟是——
站在他身后許久未言一詞的紅鸞!
“王爺,同我拐彎抹角說道了這么多,原是為了紅鸞呀~”說話之余,商碧落與眼前男子四目相對。
她用內(nèi)心演算過數(shù)種方法,唯有息事寧人才能將最大的益處歸于我方。空留有氣力將他們趕出,也在理智的驅(qū)使下按捺不動。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王爺您、您早說嘛,早說我還能不同意么?若是您喜歡的緊,將一小小舞姬送與你又何妨!!”一邊虛與委蛇,一邊朝著被選中的紅鸞看去。
原是素不相識,偏被算計在內(nèi),真不知她今后的日子是福是禍。
與此同時,商碧落投射而來的怪異神情,被春心萌動的紅鸞如實看在眼里,猝不及防的優(yōu)越感占據(jù)了她的思考,將旁人的注目全歸咎于羨慕,疏忽大意,失了唯一的選擇。
‘就算麻雀變了鳳凰,可本質(zhì)依舊是個麻雀啊……’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