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董問詢后思忖道:“太,太尉不想劫掠洛陽,其目的是不想大失民心。”
“同時那些苦寒黎庶,家中亦無多少錢財,反倒步廣里、永和里兩處貴戚室第相望,金帛財產無算,家家殷積……”
話音至此,李儒便低頭斂目,不再多言。
但后面的話他也不用多說,董卓也聽出來了:“汝的意思是,讓士兵放過洛陽其他各處的平民,去步廣里、永和里兩地搶他娘有錢的?”
李儒一噎,心中忍不住吐槽:后面我都不說了,咱心知肚明就好,你干啥非得這么清清楚楚地說出來?
一旁賈詡聽聞,眉頭卻不由一皺,欲言又止。
老董瞅了他一眼,也沒搭理。閉目靜思了片刻后,擺手否決道:“不行,這樣干是行不通的。”
“為何?”李儒倒有些納悶了。
“其一,這樣干失不失民心我不清楚,但絕對會將那些朝堂士大夫給得罪個干凈。老夫新近入朝,根基未穩,尤其治理天下、調和鼎鼐還用得著他們。若縱兵搶了他們的府邸,非把老夫視為殺父仇人不可。”
這話一出,李儒當即面露懊惱,知曉自己思慮不周。賈詡卻驚異地看了董卓一眼,又深隱不動。
卻不料老董伸出一個指頭后,又伸出另一根指頭,繼續道:“其二,兵者,國之重器也,更乃兇器。此番汝倒是只想讓士兵劫掠兩里,然兵刃出鞘,吾等豈有那操縱自如的本事兒?”
“一旦那些不服教化的羌胡搶紅了眼,傷及黎庶,各營口服心不服的士卒再爭搶效仿……屆時人禍洶洶,又法不可責眾,吾等豈非偷雞不成蝕把米,還進退兩難?”
“太尉……”聽到這里,李儒徹底心服口服,躬身致歉道:“屬下思慮淺薄,差點釀成大禍,還望太尉治罪。”
“治什么罪?”誰知董卓又一擺手,敞亮道:“咱這就是合計,有啥說啥、頭腦風暴嘛。要是說錯話都得挨罰,以后誰還敢向我進言?”
這話一落,賈詡的臉色就古怪了:裝啥心胸寬廣呢,我剛才只是不想說話,你就要殺我家的雞和狗好不?
可這次老董又瞅到他了,一瞪眼道:“在老夫這兒,說錯話不要緊,但要是敢憋著不說,哼哼……”
說著,手不自覺就摸向了腰間佩劍。
再然后,眉頭一挑,死死地看向賈詡,也不講話。
賈詡這叫一個無奈,可為了家中的雞和狗……不對,是為了全家性命,只能上前施禮道:“太尉,屬下也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呵呵,你說呢?”
賈詡藏在袖子里的手又硬了,但臉上還是恭敬地道:“太尉,縱兵劫掠洛陽所圖無非是金帛財物,那我們就給士卒以金帛財物,邀買軍心即可。”
董卓聞言當即雙眼一亮,輕啟厚嘴唇子,悠悠吐出了倆字兒:“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