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地毯被鮮血一滴一滴浸染,在悠悠燈火的映照下,顯得妖異。
大廳里幽寂。
詭異。
悚然。
外面的天地漆黑如墨,廳中燈火通明。
夜風夾雜著深秋寒涼之氣吹入大廳,燈火忽明忽暗晃動。
呂布則在這燈火中,愈加顯得相貌堂堂、威武不凡。只是此刻的他面色陰沉,眉腳不斷跳躍,顯然憤怒之極。
“義父!”他的聲音依舊帶著幾分金屬質感,回蕩整個廳中:“近期有宵小之徒造謠生事,已被孩兒誅除!”
“哦?……居然會有此等事?”董卓面色一驚,似乎很詫異,問道:“那些人,如何造謠生事了?”
“這些宵小之徒先是在鬧事蠱惑百姓,言太尉此番賞賜士卒的珠寶,乃是盜掘了漢室皇陵!”說著,呂布憤然將手中頭顱一丟,繼續道:“前幾日,他們還身藏污蔑義父的竹簡,意欲投諸各豪貴之家,謀逆作亂!”
人頭滾滾在地毯上翻滾,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五人視線中心。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空洞地望著穹頂,似乎在無聲控訴什么。
周毖、伍瓊、鄭泰、何颙四人卻早已魂飛魄散!
先膽戰心驚地看了那人頭一眼,隨即仿佛觸電般趕緊挪開視線。嘴上想要呼喊,但有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面上冷汗直流,身子如篩糠般瑟瑟發抖。
久經世故的袁隗雖未像四人一般失態,可捏著酒爵的手也已青白,蒼老的身軀僵得一動不動。
“奉先……”相對呂布的慍怒,董卓反應還是很平淡:“做事要講證據,不能將軍中先斬后奏那一套拿來耍渾。”
說著,面無表情地掃了地上人頭一眼:“你說此人造謠生事,可曾人贓并獲了?”
呂布不答,只是揮了一下手。
門外立時走入兩名侍衛,將一摞散開的竹簡倒在地上。其中一片竹簡落在何颙腳下,他清楚看到上面正是自己親筆字跡!
一時間,手中的筷子嘩啦落地,心碎膽裂的他雙股戰戰,嘴里無意識地喃喃道:“太,太尉……”
“哦?……”董卓奇怪地看向他,關切道:“伯求這是怎么了?”
“太尉!……”再也受不了的何颙,立刻就要起身自首。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僵著身子的袁隗猛然大聲喝道:“何長史請自重!”
說著,雙目中夾雜著恐懼和故作憤怒,仿佛用盡力氣喝道:“吾等士人胸中自養浩然正氣,豈可見此等場面便失了儀態!”
“太,太傅……”何颙嗚咽,瑟瑟發抖地看了董卓和呂布一眼,隨即又祈求地看向袁隗:“太傅救我啊……”
“放肆!”袁隗更怒,漲紅了臉拍響案幾:“汝心中無愧,又何須老夫來救!”
“奉先……”董卓這里就不滿意了,責備呂布道:“今晚老夫特意宴飲諸位,你看你弄得這是什么,還不快向何長史賠罪?”
誰知呂布聞言更怒,雙目噴火,狠狠掃視在場五人后,雙手抱起方天畫戟施禮道:“義父!……孩兒這里還有幾個活口,他們必然會指出幕后主謀!”
“唔……”董卓一愣,道:“此事幕后還有主謀?”
說著,無奈地看向袁隗,和言細語道:“袁公,此事非同小可。污蔑老夫盜掘皇陵,這非但是讓老夫死,還要留下萬古罵名啊……”
“仲穎……”被董卓如此軟言威脅,袁隗語氣也不由開始顫抖:“請,請自便,不必忌諱我等……”
“帶上來!”不等董卓點頭,呂布已大喝一聲。
立時,四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死士被拖入廳中,形銷骨立的每人,嘴里的牙齒都已殘缺不全。
隨即,看清廳中周毖、伍瓊、鄭泰、何颙后,萎靡絕望的他們全都神色一愣。
然而不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