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起,城門校尉伍瓊緩緩現出身形。只是他神色并無一絲得意,眼中反而閃過驚愕和恐懼。
“伍,伍校尉……”司馬防瞳孔陡然收縮,滿臉不敢置信:“汝為何會在此?”
“某乃城門校尉,都守洛陽城門乃份內之責,出現在此豈非很正常?”迅速收斂起眼中的異樣,伍瓊睥睨著向司馬防問道:“反倒是內史大人觸犯宵禁,收買城卒擅開城門,當該何罪!”
說完,不待司馬防言語,大手一揮喝令道:“帶走,押入廷尉大牢,聽候太尉發落!”
“父親!”
司馬朗驚懼上前阻攔,被士卒狠狠推倒一旁。還沒反應過來的司馬防,連掙扎都來不及,便被如狼似虎的士卒拖走……
隨即,周遭士卒立戈收弩,在伍瓊的帶領下整齊收隊,向著城內行去。
一眾人驀然出現,除伍瓊略微說了幾句話,便行動如風、目標精準,擒了司馬防后又迅速離去,處處透露著詭異。
不像是嚴令執法的大漢將卒,倒像是……下山搶新娘的盜匪。
以至于司馬防好像也看出了這點,臉上除卻濃濃的驚駭,還摻雜著一抹難以理解的錯愕。司馬朗、司馬懿等人愣在原地,猶如風化的石俑。
“夫君!……”抱著只有三歲司馬馗的郭氏,眼睜睜看著丈夫被拖走,六神無主的她拉著司馬朗的衣袖:“朗兒快想想辦法,救救你父親……你父親在朝中有些故友,你去求求他們,快去啊!”
“母親莫慌,切不可亂了方寸。”司馬朗從地上起來,眉頭緊蹙:“我等深夜出逃乃重罪,且不說沒人敢替父親求情。單說此事尚未暴露,我等便慌忙告諸他人,豈非小事鬧大,逼著朝廷明正典刑?”
“而且,今夜之事……”望著離去部隊的燈火,他沉思良久,才緩緩開口評價道:“甚為蹊蹺。”
“不只是蹊蹺,簡直詭異。”
冷靜下來的司馬懿,也坐在牛車上托腮沉思道:“其一,我等今夜秘密離京,無人知曉,伍瓊卻早有準備,守株待兔。”
“其二,擅開城門乃重罪,昔光武帝打獵晚歸,都未使城門令開門。按照《漢律》,伍瓊對我等都有權先斬后奏,此番卻只抓走了父親,將我等留在原地。”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說著看向司馬朗,面色奇怪地道:“大兄,你也看出來了吧?”
“下令擒拿父親時,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說此事要聽候太尉發落……”
司馬朗點頭,神色也愈加沉凝:“也就是說,今晚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很可能是得了太尉的授意。”
“太尉?”郭氏仍舊擔憂不已,可看著自己長子和次子臨危不亂,心中也安定一絲:“就是那個邊塞武夫,董卓?”
“他,他怎么會知道我們今夜要回河內?”
“孩兒不知……”司馬朗疑惑搖頭,道:“不過孩兒卻知,事已至此,唯有太尉能救父親一命了。”
“那你快去求見董……太尉啊!”
“母親……”司馬朗一臉頹然,道:“太尉乃三公之一,位高權重,孩兒如今只是罪臣之子,又如何能見得到?”
“那,那該怎么辦啊……”
這時候,司馬朗卻目光冷然地看向司馬懿,道:“二弟,你既知太尉盜掘陵墓一事,想必也知道一些其他的吧?”
隨即不等司馬懿猶豫,他又補充道:“別否認,我知你但凡遇感興趣之事,都會想方設法打探清楚的。”
無奈的司馬懿只能攤手,道:“好吧,我告訴你明日該去找誰。不過……”說到這里,他又一臉強硬:“此事攸關父親性命,大兄必須同意我一起去!”
看著弟弟眼中露出如狼圍獵的堅定目光,司馬朗沒有遲疑,重重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