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太傅,我等被董賊識破身份,已如厝火積薪,自當謹小慎微才是。今日為何還要?……”
“藏頭縮尾便能安然乎?”
周毖看來已喝了不少酒,憤懣道:“董賊一日不死,我等終日難安。伍校尉,難道連如此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我等今日喬裝聚此,乃為漢室公器,非是私仇小恨。”正首上的袁隗開口,忍不住望了眼門口,面露一絲焦慮。
就在這時,房門外響起兩長三短的叩門聲,袁隗面色一松道:“進。”
來人是身穿仆役裝束,躬著腰、端著一些吃食。
可他并未恭敬地將吃食奉上,而是放置空閑的案幾上,隨即昂然挺身露出真容:曾經的太尉長史,何颙!
周毖、伍瓊、鄭泰三人盡皆失色:前些時日何颙被董卓免了長史一職后,只得了議郎的閑差,終日閉門自守,沒想到今夜又在此出現。
袁隗倒一點都不意外,凝沉道:“伯求,今日如此緊急聯絡我等,究竟有何要事?”
“余不才,又有一條可置董賊死地的消息。”時間緊迫,何颙也不再買關子,直接道:“今日董賊入畢圭苑,鴆殺了陛下和太后!”
“什么!”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
非但周毖、伍瓊、鄭泰三人聞言齊齊色變,一向古井無波的袁隗也跌落手中酒爵,灑濕茵毯。
“消息可屬實?”反應了一瞬,袁隗才追問道。
“屬實!”何颙十分篤定點頭,道:“余之前在太尉府中已安插好了眼線,今早董賊先入了畢圭苑,后李儒便帶著侍衛和鴆酒前往……”
幽禁劉辯與何太后的畢圭苑,董賊和李儒還先后前往,再加上鴆酒……不用何颙再說,這事兒明顯已實錘了!
隨即,見眾人開始要哀傷痛惜,何颙趕緊阻止道:“此大逆不道弒君之舉,人神共憤,天理難容。”
“然此刻還非我等痛惜哀悼之際,需先籌謀好如何用此消息,予董賊致命一擊,才可使先帝和太后不至于白白枉死吶!”
說完,何颙掩面假泣一聲,又端起空盤匆匆道:“董賊如今監視甚緊,余不宜久留,萬望諸公莫要辜負余冒死送來的消息!”
何颙一走,廂房里頓時一片死寂。
雖然漢代歷史上已發生過弒帝的先例,可事情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這有多么……樸實無華且枯燥。
沒錯,皇帝死了。
然而天沒塌、地也沒陷,白天外面依舊熱鬧非凡。甚至,自從董賊改革了商制后,還漸漸更繁榮熱鬧了。
老天怎么就沒降個雷,劈死他?
也省得自己枯坐在這里,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如何利用這條很重大、很炸裂,似乎又不是那么重大炸裂的消息……
還是喝高了的周毖,率先憤而拍案而起:“可恨董賊如此大逆不道,為把持朝綱竟敢以臣弒君,我等當速速將消息傳諸關東群雄,發布檄文號召天下共討之!”
“壯哉!”伍瓊當即響應,道:“既如此,便由仲遠兄派遣密使,告知關東群雄!”
周毖一愣,隨即破口大罵:“伍德瑜,爾母婢也,汝什么意思!”
誰不知道董賊手下可能有支神出鬼沒的暗探,要是自己的密使被截獲,呂布還不連夜扛著方天畫戟、騎著赤兔馬從邙山趕過來?
那場宴會,他們可親眼見識了呂布的恐怖。
就在三天前,周毖還會在睡夢中猛然驚醒。好在有溫柔可人的小妾呵哄,這兩天才能勉強睡個囫圇覺。
“夠了!……伯求甘冒性命之險,才將此消息告知,汝等百無一策卻先在此內訌,不知羞乎!”
袁隗怒而斷喝,冷然看向吵嚷不休的兩人。
直至兩人羞愧告罪后,才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繼續道:“上次我等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