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蔡府后院,一名仆役郁悶上前道:“小姐,外面又來一群……”
話還沒說完,一向溫婉脾氣好的蔡琰已忍不住打斷,煩躁道:“不見!……”
說著將一塊寫著‘謝絕會客’的木牌遞給仆役,道:“掛于府門口處,省得那些人老來擾人清凈?!?
“小姐,還是別掛了?!逼鸵凵裆涌扌Σ坏?。
“為何?”
“蔡公前兩日已經掛過了,結果……”
“結果什么?”
“小姐莫要忘了,蔡公書法冠絕天下。小人掛出來還尚不足兩息,便被人偷了去。聽聞拿到東市上,轉眼就能賣三千錢!”
“我的書法,比父親還是差上一籌的。”蔡琰自信回道,隨后就覺有些不對勁:寫字不如父親,很值得驕傲么?
誰知,仆役神色更古怪了,道:“小姐,您的字在東市能賣到五千錢!”
“為,為何?”
“洛陽人人皆知您與太尉關系更近,好幾次女扮男裝與太尉同游坊市。如今各士子官吏皆以得小姐一字為喜,期盼借此能同太尉說上話……”
“.……”
蔡琰瞬間無語,隨即有些說不出的嗔怒和煩惱:“又是因為叔父……他這次又鬧出了何事?”
“好事!匡扶社稷、復興漢室的大好事!”
蔡邕樂呵呵地回來了,面色發紅,腳步也有些踉蹌,身上明顯有酒氣,但看起來心情極為暢快。
“昭姬不知,太尉近幾日可是干了件大事!”
說著一屁股箕坐下來,侃侃而談道:“兩日前的朝會,廷尉正鐘繇上表,言籍沒何颙家產時,查出部分田產竟乃故十常侍所留。”
“故十常侍所留?”
蔡琰娥眉微蹙,當即明白其中關竅:“數月前漢庭動亂,士人率兵闖入禁宮,將宦官誅殺殆盡?!?
“那些閹賊亂黨們蠱惑先帝,中飽私囊,橫征暴斂,積攢下不菲的家資財產。可動亂后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再提及此事,那些資產也好似一夜間不翼而飛!”
“他們的家資財產,可不止不菲吶……”說起這個,蔡邕忍不住咬牙切齒,道:“早些年為父還在朝,便聽聞過一件軼事?!?
“說的是先帝有次突發奇想,想要去皇宮樓頂俯瞰洛陽美景。沒想到一開口,十常侍便跪拜苦勸,言‘天子不登高’,否則會有所不祥?!?
“天子不登高?”蔡琰想了想,思忖道:“書中的確有此說法,言登高者喜好高騖遠,尤以天子為甚。若天子整日想著登高遠眺,必然會勞民傷財建筑宮殿,以至民心向背、怨聲四起?!?
“呵……女兒啊,你還是不懂人心微妙?!?
蔡邕苦笑一聲,痛心疾首道:“十常侍哪是怕民心向背,怨聲四起。是他們仗勢胡作非為,早已大發橫財,個人的府邸修得一家比一家豪華奢侈,一家比一家逾制!”
“若先帝登高遠眺,必然會看到自家的宮殿,竟還不如那些宦官的府邸氣派,豈能不勃然大怒?”
“該死的閹賊寺黨!”
蔡琰忍不住杏眼圓睜,拂袖忿怒:“窺一斑而知全豹,由此可知,十常侍的資產如何海量驚人,富可敵國!”
說完又忽然驚醒,神色大變:“那些資產田地,緣何會到了何颙的名下?”
“是啊……太尉在朝堂上,也是這樣問的?!?
蔡邕的神色愈加苦澀,既憤怒又失望道:“滿朝公卿都知怎么回事兒,卻無一人敢站出來道破?!?
“竟無一人?”蔡琰更驚:若是如此,還是窺一斑而知全豹,可見大漢朝堂已昏暗到了何等程度!
“幸虧最后不是這樣。”
蔡邕的神色又緩和了些,略帶激動道:“眾人沉默片刻后,尚書盧子干豁然而起,痛斥賊黨親